方站起来。
谢迢撑着他起立,双方站直,是个互相拥抱的动作,季窈这才后知后觉他刚才惊醒,是撞进了谢迢的怀里。
季窈的耳后根悄悄红了,他收回手,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还好,两个人手腕间的红线还在。
只要和谢迢连着,就算最后无路可走到了作者设计的那一步,谢迢也会保护他的吧。
季窈眨眨眼,眼圈有点红,怕谢迢看出什么,别过眼转移话题道:“我睡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
季窈点点头,并不意外,作者那个世界和他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且不是单纯的线性关系。他醒来前,作者已经把言槐和杨工被戏鬼分开的剧情写好了,那这件事现在一定已经发生了。
估计很快,言槐就会找到戏鬼的大本营,和它们开战了。
届时,白青黛和罗兰、他和季窈也一定会出现在那里,配合作者的高潮设计来一场大团战。
就是不知道,作者会以何种形式让他们出现了。
“你的罗盘改好了吗?”
“嗯。”
谢迢将改装后的罗盘给季窈看,新刻的图案与罗盘本身就有的方位合成一个寻踪的阵法,上面的指针正指向一个固定的方向。
两个人循着这个方向一路找过去,最后来到了后院的水井边。
预感到什么,季窈垂死挣扎,拉着谢迢走过水井,罗盘上的指针立刻向后转,确凿无疑地表明自己指向的目的地就是水井。
季窈:“……”
“我们要离开这里就要跳井?”
谢迢点头,“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看的出季窈的满面拒绝,谢迢道:“也可以想其它的办法。”
季窈抬眼,“比如?”
“守在井旁,在戏鬼下一次来的时候抓住它。”
诚然,这是个虽耗时但稳妥的好方法,但是,“我们还是跳井吧,”季窈道,“我赶时间。”
“担心其它人?”谢迢问。
季窈含糊地点了下头,也算,但最担心的还是自己。
毕竟他去晚了就只能拿着作者的剧本贡献一双“眼睛”了。
季窈要把握谢迢改装罗盘给他争取到的时间差。
作者的细纲和最终成文总是有差异,她的笔力还没有到挥洒自如的地步,而且之前酒店色鬼的事情也验证了,他的行为对剧情最终的呈现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这就意味着梦里的口嗨不一定落实成剧情,他还有改变的可能。
所以季窈绝不能等着剧情降临,让作者把他俩带去最终决战地,而要主动寻找,即使这条路看起来非常危险。
他握住谢迢的手掌,他仍然害怕跳井,跳下去是一无所知,但他把他的命交到谢迢手里,“谢迢,我相信你,你会把我带去终点对吧”
谢迢回视他的凝视,反握住他的手,“我会。”
“行,”季窈鼓起勇气,一只脚踩上井的边缘,“你跳,我跳。”
谢迢看了这样的季窈一秒,紧跟着踩上井沿,他捏了下季窈的指尖作为示意,轻声道:“跳。”
扑通一下落水声,这片空间中再没有一个活物存在的身影。
一片涟漪荡开,整个空间化为一道水波纹,像阳光下的泡沫一样消失。
红线漂浮在水中,季窈和谢迢在井底通向的地下河道里游动。
这里没有一丝光线,黑暗像是丝绸一般从四面密不透风的包裹上来,季窈胃里痉挛,幽闭恐惧症几乎要发作起来。
他立刻后悔了,想要往回头游,只要让他脱离现在的境地,哪怕是在原地等着剧情降临让戏鬼把他绑走带去决战地呢。
在他将要把这个念头付诸实践的那瞬间,腕上的红线绷紧,紧接着,黑暗中,一只温凉的手抓住了他。
季窈愣了一秒,下一秒,一道暖红的光芒在冷黑的水中亮起,光亮中,谢迢指尖夹着一张燃烧的符,回身看着他,脸上是担忧的神色,无声的以眼神问询:怎么了?
季窈呆呆地张开嘴,嘴边吐出一连串泡泡,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不能说话,又赶紧闭上。
这一打岔,差点让河水呛进喉咙,脑子里清醒很多,刚才那种绝望的情绪尽皆散去,眼里都是谢迢映着光芒的脸颊。
季窈缓缓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用手去推谢迢,让他赶紧往前游,这条路不知还有多长,他们两个闭不了太久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