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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渡人不渡己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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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血一样夕阳渐渐将天边洇成了黑红色,寒意慢慢侵袭,试图将天地融入进冰冷的世界里。
夜晚将至,远离城市的一处小镇,家家户户点起炊烟,将空气笼罩出一层薄薄的雾。
灶台里的火龙烧的很旺,孔舒盯的久了,眼里凝出泪水。
这样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将一些尘封已久的远久记忆撕开了裂缝。
家里的条件不算阔绰,孩子也多,为了争取上学的机会,孔舒从小就十分乖巧,日日守着灶台前帮母亲生火,同时还要兼顾弟妹。
那个年代,寻常家庭女子读书是件奢侈的事情,好在母亲坚持,她才得偿所愿。
知识能改变命运,这话诚不欺她。
她从朴实无华的农家小妹,一步一步融入了城市,在那里,她有了曾经奢望的体面工作,认识了一个性格温润、家境不错的男人,与他结了婚、生了子,唯一不顺的,就是婆婆霸道。
公公死的早,是婆婆将丈夫一点一点拉扯大。
丈夫还算开明,无论何时都站着她的角度安抚,劝慰。
投桃报李,孔舒也慢慢开始了解婆婆的不易,能忍便忍。
后来,儿子出生,婆婆也好像变了个人,安分度日,不在作闹。
她与丈夫工作认真,也在单位得到了重用。
那几年,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家庭,孔舒都过着人人艳羡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
丈夫的突然不适,将原本美满的家庭推入了深渊。
孔舒这才知道,原来公公当年不是意外身亡;体贴温润的丈夫时不时一脸愧疚,是心中藏有秘密;儿子出生后,婆婆的性格转变也有原因。
他们家有遗传性疾病。
公公传给了丈夫,丈夫又遗传给了儿子。
这一切,丈夫与婆婆从来都知道,他们明明都知道,但还是为了所谓的‘血脉延续’,骗她嫁进门!
他们以为会有奇迹,然而,奇迹之神,并没有眷顾这个家。
拿到儿子体检单的那一刻,孔舒仿佛感觉天塌了。
原来所谓的幸福,都是表象。
事实是,蜜糖里藏着砒霜。
嘶——
灶台前空气炙热,突然一声响,灶台里的烟梗子蹦出了一点火星,刚好落在了孔舒的手背上。
一阵麻酥酥的炙热刺痛,火星变成了灰烬。
孔舒随手拂了,同时抬头看了眼。
原来早就开锅了。
热气像是将整个厨房罩上了一层薄雾。
孔舒起身开了灯,氤氲的气雾有了点能见度,她刚准备开口,谁知那身影似乎不太对劲。
她周身怔住,在凝神一看,后背竟生出一层冷汗。
顾洵闲闲的倚靠在门框上,似乎已经待了很久很久,见孔舒发现了她,她嘴角一弯,用最纯稚无辜的嗓音对她说:“我四岁时离开的家里,也用这种灶台铁锅做饭。焖的米饭第一次出锅,米粒还是夹生的不能吃,不过锅里的米汤是能喝的。我生母总会给我们姐妹依次排开的每人盛出一碗,然后在滚热嫩白的米汤里放一勺糖精,还哄骗我们说,那就是商店里装在瓶子里的饮料。”
顾洵咂摸咂摸嘴,似乎回忆起了那种味道馋了:“虽然她是撒谎,不过那确实是我童年里喝过的最甜美的‘饮料’。”
言此,她看向孔舒一脸真诚的问:“孔教授给您儿子做过这种‘饮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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