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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渡人不渡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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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一般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齐齐涌入孔舒的脑海。
纵使自己就是医者出身，明白那病的最后跟什么反噬、报应无关，但每每记起，孔舒的感官还是敏锐的骤变。
她永远记得那天。
世界晴空万里，一片祥和，偏偏，不醒和悲痛全部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人，承受了风雨急骤的恶劣；也尝尽了无助滋味。
顾洵看着她紧握着拳头、以及控制不住的颤抖，脸上的笑意愈发轻狂了些：“啧啧啧，至于吗？”
孔舒怔住，猛地抬起头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顾洵，额上的青筋跳动着，明显是暴怒了到了极致。
顾洵则是无辜的眨眨眼，趴在桌上稍稍前倾，小声讥讽道：“你儿子都死多少年了？装这么母慈子孝你累不累？”
见她眼睛突突的跳，顾洵不屑说：“这就咱们两个人，我又对亲情血脉之类的情感疏淡，所以你没必要装给我看——你不就是为了自己出名吗？我懂！我全都懂。”
孔舒牙咬的咯吱一声，紧攥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骨泛白。几乎是从心底里恶狠狠的发出了音：“你……”
“咯咯～”
顾洵不给她宣泄的机会，用笑声利落的打断她的话：“别说，你丧心病狂这点，和我爸妈还挺像的。他们为了钱把我卖了；你呢？为了出名，竟然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在他身上又动刀又做实验的，真下得去手。”
孔舒此刻愤怒至极，儿子就是她的逆鳞。
这些年的疯狂，所作所为，亦因为要延续儿子的生命，无奈，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及，孔舒虽然痛苦了几年，但也很快打起了精神。
儿子没有了，她还有事业，她还可以功成名就，用成功来延续她思念儿子的依托。
有点牺牲算什么？
没有那些孩子的牺牲，哪里有成功的数据？
至于那些孩子是否无辜？
谁不无辜？她的儿子就不无辜吗？他还那么年轻离开人世，怪谁？
还不是怪医疗水平的落后？若早有人如她一般执着，她的儿子就不会死！
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念此，孔舒心中的怒火竟渐渐敛了起来。跟世界的丑恶比起来，顾洵这点儿子招术不过就是小儿科。
不就刺激自己吗？
她为儿子所做之事天地可鉴、儿子知晓就行了，为什么要在意外人的看法？
真是幼稚！
孔舒的神情转换不过一瞬间。
明明方才还恨不得吃了顾洵，一转眼就卸下愤，又闲闲的阖了眼，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顾洵着实愣了一下，不消片刻，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孔教授厉害！为了爱子能屈能伸，竟一点不把我的挑拨放在心上。”
“哼。”孔舒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顾洵挑了挑眉，换了一种舒服的姿势坐着，双臂抱胸，神情桀骜：“不过你也别小瞧了我，我这个人损着呢，而且没有规矩能束住我。既然活人的路子走不通，那惊动惊动死去的人，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心情左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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