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由许银率先起头,他一脸严肃地开口道:
“寡人知道,昭、宣之间的谈判正遭遇着坎坷、阻碍,使我们无法难以达成一致,宣国虽试图尽力进行缓和,但距离真正的协同,仍然尚有许多距离。依我看,上一次的会议里,我们彼此间毫无意义的争执太多了,大国之交,仍然是需以利为先,否则又何以服众?寡人也就把话挑明了说吧!大昭想要和平,可以,交出终平四城,这是我方不可缺少的条件。终平四城没有交到我们大宣之手,昭宣之间的和平好比没有栋梁的房屋,宣国人民断断无法接受这一结果。昭人如果愿意交割终平四城,我们宣国不吝于交出些银两作为弥补,这个数量甚至可以贵方定,我们只要终平四城。
而如果贵方坚决不愿意交出终平四城的话……就只能劳烦我们宣国的部队,南下去取了!呵!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毫无凭借的和平,在这天底下是不存在的,如果让凝国人在易关未得手情况下和燕国人签和平协议,不一样是荒谬绝伦吗?寡人承认,寡人的军队不久前在终平城下吃了大亏,坏了寡人的大事。可寡人兵精粮足,足以往终平发起第二波、第三波、甚至更多次的攻势,而贵方可以往终平四城倾斜的力量,又还剩下多少呢?寡人记得不错的话,整场踏北战役,都是踏北边军在奋战,不见一支从踏南而来的人马。
承认吧!大昭朝廷危如累卵,你们不可能往终平四城投入再多的力量了!将终平四城交给我方,是对贵方最好的选择,继续引发战争,对贵方没有任何好处。寡人敢笃定,你们背后的朝廷,只怕已经有不少人盼着见到割让终平了吧?不然你们何以派出使节,和被你们打为叛贼的我们谈判?贵使在今天固执己见,损坏的不仅是两国的未来,还有您个人的前途。您真的认为,有必要为了区区的四座城池而贻害无穷?望您……好好考虑。”
说罢,许银命人将拟好的协议递到萧茂面前,将用来画押的工具也摆在萧茂一旁,就等萧茂检查完后,在协议上盖章、签字。萧茂并没有急着回击许银,而是低头看向了这份协议,这份协议详细记载了大昭将终平四城割让给宣国,宣国承诺与大昭实现和解。萧茂之所以没有回应,在于他已经有所动摇。
他想起了正明皇帝临行之际对自己的嘱托,想到了自己出发之际最初始的目的。在那之后,安仕黎的一番肺腑之言固然令他改变了打算,可这都是建立在为大昭好的基础上。
如果按照许银所说的,他对守护终平四城的执着导致了昭宣战争的加剧,使踏北成为大昭朝难以弥合的流血伤口,为国家增添更多的负担,那这就与他的初心背道而驰了。想想看,许银说的没有太大问题,宣军可以往终平四城发动一波又一波入侵,可大昭还有多少元气足够消耗在这里呢?
萧茂最清楚不过了,虎视眈眈的凝国人和南边新增的野心勃勃的景国人就不说了,东南有海寇肆虐,西北又有弋戎人暴乱,这两条可都是肘腋之患,但大昭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再将王朝本就不多的精力耗费在踏北,真的可以称之为明智之举吗?造成恶劣后果的话,岂不是自己兜兜转转一大圈,到头来仍然是国家的罪人?
为了终平四城而连累整个大昭,还是为了大昭舍弃掉终平四城?萧茂正在迟疑着。
是啊!就算今天自己靠着力争,守住了大昭的国土,可终平四城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沦陷在了宣国人的铁蹄之下,那今天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这难道不是一个荒诞至极的玩笑吗?
看着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萧茂也露出这般畏难焦虑的神情,许银等人无不绽放出笑容。看来他们这是要得逞了,上次会议结束后他们就进行过商讨,单从辩驳的角度想要战胜萧茂十分困难,但将血淋淋的国家现状与刻不容缓的重大利益抛到萧茂面前,萧茂纵是巧舌如簧,还能不顾自家形势吗?他们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萧茂在协议上签字,大宣国新的里程碑就要达成了。
如果说这些人里谁感到了黯然的话,那就是曹承隐了,他在为石建之可惜,背后是这样一个国家,即便石建之再有才干,又能扭转什么呢?大昭朝廷甚至不能为踏北血战到底。如果石建之听从了他的建议加入他的阵营该有多好,为一个亡灵还有一个行将就木的王朝赔上自己的一切,不值啊!还是不值啊!
正当宣国众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际,萧茂将协议递了回来,正气凛然地答复道:
“很抱歉,这个字,我不能签!”
萧茂想了许久,最终促使他下定决心的,是那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安仕黎。那个安仕黎愿意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