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原虎清点着手下们一天的收获。
“唉!一帮穷鬼!才这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吗?”
伏原虎皱着眉头,嫌弃不已地看着部下从那些个过路人身上搜刮出来的碎银着,他“呵”地一声,往草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那络腮胡子也跟着颤了颤。
部下询问伏原虎道:
“那几个人还是……”
“老样子,女人留着,其它都杀了,尸体扔进踏江。”
“是!老大!”
伏原虎一刻也不曾关心那些自己的属下如何去处置那些个倒霉鬼,反正扔进踏江里就统统一了百了了。他那双大眼睛一个劲地盯着手里这一把碎银看,半天都未曾挪开,先是在手里好好掂量掂量,可还不觉得过瘾,他还要拿到鼻子处嗅一嗅,好好感受一番银子这于他而言沁人心脾的味道。
“哈哈哈哈……其它的都是虚的,唯有这银子是实的,哈哈哈哈……”
伏原虎放声地笑着。
伏原虎乃是踏北之地大名鼎鼎的土匪,但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土匪,他是有编制的土匪,他和他的队伍看似属于流寇武装,实际上他们可全部是踏北总督府的私兵,隶属于堂堂踏北总督洪辽的麾下。他们不但以劫掠为生,甚至还能领到踏北总督府发来的军饷,是名副其实的奉命抢劫。
伏原虎对这种类型的工作是乐此不疲了,他本来也就是终平军里的一个兵痞,干的任务无非是从杀宣国人变成了杀自己人,有什么两样?还能过一把山大王的瘾,何乐而不为?
伏原虎本就对这种脏活没什么心理负担,但他还记得他接受这一任务时,洪辽语重心长的话语。
英明神武的洪辽大人叮嘱过自己,让自己扮演土匪实在是迫不得已的下策。主要是最近朝廷将赋税折银的政策推行至踏北以来,越来越多的刁民抛弃田产,弃耕不种,选择逃往踏南,这样的举措严重损害了踏北的发展,危害了踏北的税基。这些刁民为了一己私利置全局利益于不顾,可恨之至,无耻之尤!对这样可恶的行为,必须要马上出重拳!
让伏原虎等人扮演土匪,可绝对、绝对不是奔着给洪辽谋利去的呢!这是用以震慑那些刁民们的必要措施,给那些南逃的刁民一点颜色瞧瞧,他们知道怕了就肯定不敢再南逃。这样一来,这些刁民就只有老老实实回去种田,踏北的发展壮大也就有了保障。至于抢来的那些钱财嘛……这是对伏原虎合理的报酬,非常合理!
所以说嘛!伏原虎等人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土匪,他们这是名副其实的盗亦有道,是在为踏北的繁荣打好基础,为北方的战局贡献力量。在和他解释完原委后,洪辽还郑重其事地向伏原虎致敬道:为了踏北的长治久安,委屈各位了!
伏原虎到死都忘不了那个时候他的热泪盈眶。总督大人不愧是总督大人啊!他真是为自己当初的卑劣羞愧极了,原来这天底下还有如总督这般高尚之人,自己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感激涕零,立下誓言要为伟大的总督大人效犬马之力,尽股肱之力!
当然了,热烈的激情与感动大多时候也就停留于当时,能够贯穿始终的,依然是周而复始的本职以及数不清的人情世故。但伏原虎心底那股对洪辽的无上崇敬却不曾改变过,自己还有其它终平总督府的官僚是一样的,都是萤火,真正的光明,来自洪辽这颗唯一的太阳。
至于做土匪其实是为了维护踏北发展,也一直被伏原虎当成了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最高大、最完美的借口。
自己带着手下刚出道时,杀得那是个人头滚滚,确实将踏北猖獗不已的南逃热潮给打压了下去很多。但一直以来,南逃的势头虽大大减弱,却从未消失过,总是有刁民想着逃往踏南,这一点伏原虎自己也相当无奈。
唉!自己也确实不想多造杀孽啊!谁让这些刁民就是不老实呢?没什么好话可说的,杀!杀就完了!把想要南逃的人杀绝户了,不就再没人敢南逃了吗?踏北的长治久安,这不就实现了吗?自己长久地苦心孤诣,为这踏北的发展可当真是付出良多啊!也罢!为了总督大人,何惜这点骂名?总督大人说得好呀:为朝廷谋事,功过岂是常人所能评断?自己还得继续努力。
但也有一说一,南逃的势头减弱了,自己的收成也减少了,不免令伏原虎多少觉得沮丧,好在总督大人足够英明,给于他们的军饷就不曾少过、拖欠过。那他们自然也没有消极怠工的道理了。
这天夜里,伏原虎和手下们聚在一起,围在篝火边上吃晚饭,大鱼大肉,还有说有笑,简直不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