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谨啊!”
躺在靠椅上翻阅着书籍的蒋羽对崔谨呼叫道。一听到蒋羽的呼唤,崔谨连忙走了上前,微微躬身道:
“大人,有何吩咐?”
“坑,挖好了吗?”
蒋羽满不在意地随口说道。
崔谨一点头。
“属下已经命人挖好了。”
犹豫片刻,崔谨询问道:
“大人,倘若那安仕黎不能复用,您是准备……”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蒋羽脸色微妙地指了指崔谨,崔谨连忙低头请罪。
“属下失言!大人恕罪!”
蒋羽微微一笑,一只手悠悠地抚摸着胡须。
“放心!忠志之士,有忠志之士的应对之策,安仕黎他总会听我的。但是呢……一点小小的习惯而已,我办事喜欢多准备一项备用方案,免得意外搅乱了不该搅的。”
“大人英明!”
蒋羽散漫地挥了挥手,道:
“好了,安仕黎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来通报我。”
“是!”
崔谨退下,不一会儿,他就把安仕黎回来的消息禀告给了蒋羽,蒋羽即刻起身前去相迎。
安仕黎回到蒋羽府上时,心中满是激动,死里逃生的滋味固然很不错,但他现在最想做的还是找蒋羽问清楚对方是如何从凝国人手中拯救了自己。他坚信,蒋大人一定能在与凝国人妥协和大计失败之间找到了一条两全其美的方案,正是这一方案让自己得以无恙。
安仕黎被请入庭院等候,在庭院之中心神不宁地来回踱着步。
“贤弟!”
蒋羽赶了过来,他一见到安仕黎,便抑制不住地声泪俱下,冲到安仕黎的身前,紧握住安仕黎的双手,声音颤抖地说道:
“贤弟无恙,蒋某之幸!大昭之幸!蒋某此心,终于可以放心了!”
“蒋公!”
看见蒋羽如此盛情地迎接自己,安仕黎难免感动,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但他还没有忘记他最大的目的,立即向蒋羽询问道:
“蒋公,您是如何与凝国人交涉的?您一定…一定不曾与那些凝国人媾和,对吧?我们快快动身,将那些可恨的凝国间者统统缉拿!”
安仕黎此言一出,蒋羽脸上浮现出难色,这让安仕黎的心头倏忽一紧。蒋羽刚要张口,可话到嘴边,却只是面带苦涩地叹了一声,如是重复了好几次,蒋羽才向安仕黎说道:
“蒋某……愧矣!已与…凝国人媾和,此…实属迫不得已!”
“什么!”
安仕黎震惊不已地注视着面前满面羞愧的蒋羽,一时间,困惑、懊恼、愤慨、不甘……接二连三地冲击着他心灵的大堤,让他的心头一片混乱,如暴风雨般汹涌澎湃。复杂的情感,宛若电击一般让他愣在原地好一阵,然后才向蒋羽追问道:
“这是为何?”
安仕黎声嘶力竭地呼喊。
“蒋公!我等身为国人,奈何为此有负于国家之事?天日晃晃、皇天后土,安能有我等容身之地哉?我大昭之疆土,全赖将士赴汤蹈火方得存续,而我等奈何弃之?谬哉!谬哉!身可死,而此等失节之大事,实不可为!必令我等遗臭万年啊!蒋大人!万望蒋公三思啊!”
安仕黎说着说着,眼泪便不由地决堤而出,蒋羽闻言,面色之哀戚愈发浓厚,几乎形成一层厚厚的雾霾。只见蒋羽也因安仕黎的话语而涕泪横流,他紧紧抓住安仕黎的手,泪流满面地说道:
“蒋某实……实在是别无他法!我等之密谋已被凝人获知,倘不从之,则我等精心筹划多年之大计必将毁于一旦!我等覆亡,则朝廷之奸佞不除,四维难张,国家之危亡,再难挽回!蒋羽一人之死,又何足道哉?思及身所肩负之兴国安邦大业,不能不苟且忍耐,以图后续。蒋某之苦心,何足为外人道哉?贤弟兼资文武,与蒋某同怀经世济民之志向。蒋某唯望贤弟能明蒋某之苦心,则蒋某虽死何恨?”
蒋羽的回复令安仕黎心头之巨石越发沉重,他不是不明白唯有向凝国人妥协方能保证大计之维续,可有的事物可以妥协,有的事物妥协了,无异于将魂灵出卖于魔鬼,将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就算他们成功上台,可代价却是出卖国土,辜负子民,他们还有颜面面对天下子民?又还有什么资格身居高位?他们口口声声说着为了铲除奸佞才筹划此等大计,可他们给国家的危害却更甚于这些奸佞,那他们到底是匡扶之臣,还是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