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只有老太爷还将那传奇般的故事一次又一次地说给小辈们听。
“这越城啊……可是老爷子我当年……大概四五十年前,带着一帮土匪兄弟打下来的……当年这越城还乱糟糟的、什么三教五流的人都在,祸乱四起……我和一帮土匪兄弟当年连铁兵器都没有,就用一些棍子斧头,硬生生将这越城打了下来,将不服的祸乱一一镇压下来……越城才有如今的平静哪……”
当年远在京城的皇帝一听闻越城被镇压的消息,立马派出了钦差前来问询,想要用高官厚禄将老爷子收复于京城之下,却是以失败告终。时间一长,越城的私兵越发强盛,偌大一个城池也发展成了如今的繁华之地,上头羸弱无能的天子越发无力收复越城,也只能放弃了原先的计划,与越城达成了如今的合作关系,甚至于为了讨好越城城主,京城的那几位天子幕僚还提出了将流放犯人押运到越城来做廉价劳动力,因此来维持表面的和平。
慕云潮乖顺地坐在了老爷子的身侧,听着他怀念地将当年的故事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两人倒像是真正的祖孙一般,和睦而温馨地说着细碎的话。
等到老太爷将当年的往事一字一句地说罢时,他忍不住低下头来,那一双透着犀利平静的眼溢出了些许的泪水来,只能任由泪水缓缓落下,老爷子悄无声息地抹了抹泪水,以缅怀当年与自己打下这一片越城的同伴。
越城如今已经是一派繁华之景,当年的人却都已经不在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待他百年之后,再到地下与当年的人一一讲述,讲述这个说了无数次的故事。
慕家还未没落之前,慕云潮本就喜欢听京城街头的说书先生讲述那些个帝王将相的传奇故事,如今听老太爷亲自讲述自己的故事,越发多了几分真实感来,让慕云潮听得几乎入了迷,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慕云潮侧目看向了一旁暗自垂泪的老太爷,唇边露出了诚挚的笑意来,忍不住赞叹出声来:“老太爷……您真的厉害啊,越城能有如今,这么说都是您一手创立下来的。”
少年诚挚的笑容颇具有感染力,让老爷子原本感伤的心情缓和了下来,他慈和地一笑,感慨一般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反驳道:
“不,不只是我一个人……是越城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我只是为大家开了一个头罢了。”
老太爷取出了一块帕子来,将面上残余的点点泪痕都一一抹了个干净,释然般地撑着地面站起身来,长呼出一口气来,大大方方地说道:“来!起来干活了,老爷子我要在天黑之前,将这一片田地全都收拾好,让你们这些小辈看看,我离躺进棺材里还有很久!”
对于岁月流逝或者是生死之类的事情,这老太爷倒是看得相当自然,也不甚在意自己什么时候会走向死亡,只是偶尔会有点儿不服老,恨不得让所有的小辈都要干更多的活儿,以证明自己的身子骨尚且硬朗得很。
尤其是在城主府的时候,自己那城主儿子日日派人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这老爷子又在哪里受了伤、受了累,将他当成了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头儿,这沉甸甸的孝心偏偏让这老太爷过得不甚舒心。
这也是他喜欢有事没事便往流放村这等僻静的小地方跑的原因,比在城主府要顺心得多,也不至于有一大帮小厮婢女围着自己,生怕他一个老爷子磕着碰着了。
“干活了干活了!”老太爷站起身来,随性地站在农田的一侧,舒心地伸展着自己的两条胳膊,而后直接抬起了一旁靠着的锄头,又乐乐呵呵地埋头应对起农田来,与刚才那感伤的模样截然不同。
……
自从少了一个明摆着的竞争对手,三叔慕正元的杂货店自然也成了一家独大,他谨记着做生意的规矩,进货讲究质量过关,价格又不至于过于抬高,因而慕家杂货店的生意是越做越红火,衬得佟桂香的店越发冷清、几日下来甚至都看不到一个客人,如此一来,佟桂香也懒得开门,直接将杂货店的大门一关,平日里无事便在屋里睡大觉。
她不是个能够放宽心的人,尽管自己的杂货店基本已经濒临倒闭,自己心里头仍旧是怀揣着几分不甘心,平日里闲来无事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琢磨着该如何报复慕家一家子人,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偶尔路过村里头那慕家杂货店时,佟桂香瞧见里头人满为患时,更是气得几乎快咬碎了一口牙,嫉妒得很,一口闷气压在心里头,如何也止不住。
佟桂香铁青着一张脸,气得脸色阴沉沉一片,连一旁路过的熟人瞧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