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虹如今虽然已经是经过了慕太夫人的循循管教,将一身刁蛮骄横的臭脾气改掉了,但到底还记着自己这爹毒打她们母女俩的仇,压根不乐意上来帮忙将这没有良心的亲爹扶回去。
但她现在是个听话懂事的性子,听得了张氏无奈的一声轻唤,也只能是不高兴地瘪瘪嘴,仍旧按着自家娘亲的招呼,弯下身来,将躺倒在地上、昏睡成一滩烂泥一般的慕正柏扶了起来。
一稍稍靠近慕正柏,他身上那极其呛鼻的浓重酒气顿时间扑鼻而来,让慕青虹越发拧紧了纤细的两道弯眉,颇为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低声嘟囔了一声:“为什么还要扶他回去……”
反正自己这亲爹就是个没良心又不当人的家伙,好端端的大年夜都要招惹祖母不高兴,又喝得这般烂醉,不如直接让他趴在地上睡一夜都好!
张氏清楚自家女儿心里头的不痛快,她一面搀扶着慕正柏,侧目看向了女儿一眼,默不作声地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直到远离了人群,她这才倏然侧过身来,无奈地看向了一路上满脸嘟囔着不高兴的小女儿,解释道:“我没打算将他扶回房里好好歇息,他配不上我们母女俩扶回去!不过当着二房的面,不好太让太夫人难堪罢了,慕正柏就不是个东西,自然不会便宜了他。”
“真的吗!?”慕青虹原本垮着的一张小脸登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来,猛地抬起头来,圆圆的杏眸登时亮了起来,赶忙窃喜地四下瞧了瞧,这才悄咪咪地偷偷问了一声:“娘,那他怎么处理啊?”
她满是嫌弃地又瞪了昏睡着的慕正柏一眼,这么一路半是拖拽半是搀扶地将人带过来一段路,自己的手臂都已经开始泛起了酸痛来。
难得温馨又放松的一个团圆夜,慕青虹更乐意回去和祖母他们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说说笑笑,而不是在这里拖拽着一个沉甸甸又难闻的醉鬼,可糟心得很。
尤其是,慕正柏的房间特意被安排在了家中最为偏远的一个后院里头,若是她们母女两人要专程将人搀扶过去,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又是很辛苦。
说起这事儿,张氏也在琢磨了起来,若是随便找个地方丢下来,难免生怕醉醺醺、昏睡得像一具死尸一般的慕正柏会平白碍事,总得给他弄一个好去处,又不至于让她们母女俩太过辛苦。
见自家娘亲仔细琢磨,也寻思不出一个好主意来,慕青虹的目光四下转悠了几下,眼眸里荡漾出零星的笑意,咯咯笑了笑,眨了眨眼睛,道:“娘,我有个好主意。”
慕青虹露出了嘻嘻哈哈的笑容来,腾出了一只手来,指了指一侧的猪圈,一眨眼,目光中已经是十足的暗示意味。
“啊?”瞧着小女儿所指着的方向,张氏顿时间明白了过来,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来,有点儿迟疑地说道:“这……他要是明日醒过来,非要闹起来怎么办?”
“嗯哼。”慕青虹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俨然是一点儿也不怕慕正柏的报复,颇为有点儿心存依仗的意味,得意洋洋地说道:“有祖母和嫂子在,他还敢怎么闹呢?”
如今,慕正柏在他们家里头的地位应当是全家最低的,他每日好吃懒做,也不肯好好干活,祖母压根不给他好脸色看,更别提其他人了。即便是所有的小辈都完全不将自己当一回事,慕正柏还不敢发脾气,毕竟有阮禾坐镇,稍稍吓唬他几下,他都不敢嚣张起来。
张氏的性子还是收敛些许,不过看着慕正柏颇为可憎的一张脸,还是默默地一点头,在慕青虹的帮助下,两人稍稍一用力,直接将昏睡过去的慕正柏一口气丢进了猪圈里头。
不过,那里头的那两头猪可是张氏母女好生照看着,也生怕慕正柏无意间压坏了两头猪,只是将他丢在了饲料槽附近。
尽管如此,那饲料槽附近也是堆满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猪粪,臭不可闻,他整个人一翻身,直接压在了猪粪上头。
昏睡之中,慕正柏似乎也是无意间嗅到了难闻的臭味,眉头紧皱了起来,却是难以清醒过来,眼睛死死地紧闭着。
慕青虹满意地拍了拍双手,按着自己泛着微微酸麻的两条胳膊,仔细地端详了片刻慕正柏如今狼狈的模样,赔了一口,道:“活该!让他发酒疯,就应该在臭烘烘的猪圈睡一晚,明日他要是闻起来,要么不搭理,要么就说他是自己爬进去睡觉,谁也没空管得上他。”
“行,虹儿我们回去吧,别让你祖母等久了。”张氏无奈地笑了笑,她倒是还有点儿担忧着明日该如何应付慕正柏发怒报复,轻拉着小女儿的手臂,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