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俨然是摆出了一副不喜的神色,却也不敢在言语上过分地表露出什么来。
毕竟,他也不是傻子,如今父皇生病在榻,朝堂上的那一群老东西恨不得立马拥护自己这个虚伪做作的五弟上位。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会轻易去得罪五皇子,省得这贱人又教唆那群老臣来弹劾自己,烦人得很。
等一朝他要是得势,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个处处与自己作对、虚伪得让人作呕的五弟给弄死!
三皇子身侧那管家瞧见五皇子过来,也将面上蛮横凶悍的神色稍稍收敛了些许,只安生地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这管家还是懂点儿欺软怕硬的道理,他尚且能够在一个被流放的前大将军慕云霄面前放肆嚣张,却是不敢再五皇子殿下面前多叫嚣两句。
见了五皇子,饶是这位殿下与自家主子素来不合,那一群下人还是老老实实地恭敬行了一礼,唤了一声:“小人见过五皇子殿下。”
要说五皇子是来替慕云霄解围的,偏偏他半点都未曾表现出这样的意思来,似乎只是为了膈应三皇子而来。
“李管家?关于你的传闻,我都有所耳闻呢。”
他说的便是这李管家平日里横行街市的恶名,恶仆横行,借的自然是主子的势,也便是在含沙射影地膈应自己的这一位草包三皇兄。
那李管家明知道这位殿下是在嘲讽自己,他也是打着哈哈挂着讨好的笑,一句话也不敢应和。
五皇子!?
阮禾心生讶异,顷刻间觉得这个名讳颇为耳熟。
稍稍一细想,顿时回忆起来,这是慕云霄曾经与自己提及过的,那一位会暗中帮助他们回京的皇子,想来就是眼前这人了。
她微微一怔楞,一晃神,瞧见身侧的慕云霄已然摆出了疏远平静的态度,与那五皇子殿下也行了礼,阮禾也紧随其后地效仿着行了一礼。
阮禾大概猜得到,慕云霄是想要暂时掩盖下与五皇子的暗中联系,不至于让自己的这一趟回京连累到尚且在朝堂上很有说话分量的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听得三皇子暗含不悦的一声怨责时,淡然地轻笑了一声,俨然是一位谦恭的皇弟自居,温和地回应道:“怎么能叫多管闲事,三皇兄做了错事,我不得过来劝谏两句?”
他的话里谈不上夹枪带棒,总归是让平日里便看他不顺眼的三皇子越发心生恼意。
老五平日里没少以劝谏的名义膈应自己,以至于让三皇子倒是没有联想到慕云霄与五皇子的关系上去。
由一个如何看都嫌恶的老五在这儿,三皇子反倒是忽视了一旁的慕云霄夫妇二人,他咽不下心底怒意,却想到了母妃昨日的叮嘱,只能硬生生忍下这一口气,一甩袖,怒而转身离开:“回府!”
五皇子及时过来替慕云霄解了围,静若止水的平和目光扫过了慕云霄二人一眼,在阮禾的陌生面容上稍一停留,也便飞快地扫了过去,似乎对二人都并不太在意,也随即转身上了一侧的软轿。
他们眼睁睁注视着两位皇子一前一后地离开,周围的气氛仿佛都骤然间放松了起来。
慕云霄在原地站定了片刻,暗沉一片的墨眸里仍旧是平静无波,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那三皇子的刻意刁难羞辱而产生太大的情绪起伏。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握住了自家夫人的手,哑声而温柔地轻声道:“小禾,我们先行找个客栈歇下。”
他上一次离开京城时还是以罪臣的身份,如今刚一回京,最为重要的便是一个“忍”字。
万般事情要忍着,蛰伏而候,等待着最为合适的时机,替自己洗清冤屈,也为慕家和夫人博得一个舒坦安稳的未来。
这也是慕云霄慎重考虑之后,仍旧决定回京的原因。
他们即便如今能够在越城拥有安稳舒适的日子,也不过是在刀尖上舔血,京城暗中的力量一直在盯着他们一家人,黑衣杀手也随时有可能杀到越城里去。
慕云霄希望能够给家里人一个彻底的安生日子,那他不得不回到诡谲危险的京城来摆平这一切。
阮禾微微一顿,从慕云霄骤然稍稍收紧的力道里,隐约能够感知他掩盖下的情绪起伏,轻笑着弯了弯唇,安抚地回握着了他,也不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好。”
在找一处合适的客栈之前,他们几人又回到了马车上,打算先将带过来的包袱整理一番。
“我的包袱……”
阮禾站在马车窄小的车厢内,柳眉微微皱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