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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将我看向她的眼神,理解成了我在向她请示可否动身。遂点了点头,对我说道:“你跟着去吧。”
于是我便看似稀里糊涂,实则期待满满地被小姨拉着,坐上了一辆贴着公安标识的桑塔纳。
还未坐定,我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妈呢?我妈在哪?”
八天了,我终于可以问出了,这个在我的爷爷家,已经成为了禁忌的话题。
并不是因为我的爸爸死了,所以我才不敢提起我的妈妈。
事实上,从我的妈妈在我八个月大的时候,丢下我,离开了那个住着爷爷、奶奶的平房后,“妈妈”两个字,就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了。
甚至,就当别人谈论起这两个字时,我都会用很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刻意地避开。
就算他们谈论的,是别人的妈妈。
我也会躲得远远的。
比如,那个时候很流行的一首歌,叫《世上只有妈妈好》。每当电视或广播中放出这首歌时,我都会倔强地选择换台,或者干脆关掉它们。
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虽然我早已在私下里,流着泪将那首歌的旋律,默默地哼唱了无数次了。
是的,我能哼唱完整的,就只有旋律而已。
至于歌词。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地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
我就只能唱到这里,便会泣不成声。
直到三十年后的现在,依然如此。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可耻的“两面派”角色。
因为当我生活在妈妈家那边时,我又会随着他们的谈论,一起抹黑着爸爸这边的亲戚们。
总之,在妈妈这边的亲戚们面前,不要提起爸爸那边的好。
在爷爷这边亲戚们的面前,不要提起妈妈那边的好。
就是我童年里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