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了。
温暖迷迷糊糊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时而泡在冰水里,时而落在油锅里,忽冷忽热,十分煎熬。
无法忍耐痛苦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可她又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她不能死,不能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完全被那黑中所吞噬。
她惶恐,她不安,她挣扎,她求助。
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她的心声,没有任何人来救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空间,忘却一切,整个人处于一种虚空的缥缈之中,就连她自己是谁,她都不记得了。
安静而凌乱的房间里,一丝声音也没有,就连呼吸声也微弱得好像随时要断气似的。
外面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撞开,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很快,卧室门被推开。
时墨琛一眼就看到被绑在大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他双眸猛地一缩,朝身后跟进来的人吩咐:“准备手术。”
一男一女动作飞快地收拾着凌乱的卧室,不一会便以那张床为中心,围出一个简易的手术室。
动作沉稳熟练,跟当年在小木屋搭建简易手术室替温暖进行剖腹产的情况,一模一样。
阿染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心情复杂至极。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好命,为什么每次危在旦夕的时候,老大都会出现,将他拯救于危难之中。
手术紧张地进行着。
时墨琛发现,温暖伤得特别严重,她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最最严重的她后脑勺上的一个肿块,明显撞击到墙上形成的。肿块四周有干涸的血迹,显然是流了很久很久的血。
她之所以昏迷,就是因为这个伤口失血过多。
时墨琛心口好似被压了一块大石一般,若是他再来晚一步,她的命恐怕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即便是自己现在赶到了,要想救她的命,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能不能治好她,她能不能醒过来,一切,全看天意。
“老大,她怎么样?”作为助手的阿染蹙眉问道,虽然她的医术没有老大好,可跟着老大做了那么多台手手术,多多少少有点儿眼力劲儿。
她觉得,温暖的情况,特别糟糕。
时墨琛抿着唇,半晌才哑声开口:“身上的伤和断裂的骨头都不是问题,可以治愈。关键是她后脑勺的伤,现在没有精密仪器检查,不知道情况如何,若是太严重可能要进行开颅手术。”
阿染:“……”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她家老大用这么没底气的语气讲话,在医学方面他是天才,他从来都是自信乃至自负的,这是唯一一次,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治好一个人。
而这个人,还是他放在心尖珍爱的人。
阿染想,老大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她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
原本以为自己特别讨厌温暖,可当她看到温暖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时候,她心里竟怪不好受的。
“收拾一下,准备转移。”时墨琛处理好最后一处较为严重的伤,朝身边两人命令道。
“是。”那两人明显早就习惯了做这些收尾工作,驾轻就熟地收拾着。
时墨琛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温暖,喃喃自语:“小暖,如果我早料到会是这种结局,我还会选择这么做么?”
他明明是在问自己,却是看着温暖。
少顷,他自己替自己回答道:“我想我会吧。可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定不会让他将你带走。就算是你恨我怨我不愿跟我走,我也会将你强行绑走。”
他算准了开头,也没有算到结局。
这一切,似乎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着,若是他终将失去他的女孩儿,那请让他从未拥有过她的温情。
可过去那一切,却像根深蒂固一般,死死地刻在他的脑子里,怎么也消除不了。
“老大,收拾好了。”阿染汇报道,“只是她手脚上的铁链打不开……”
“找一下钥匙。”时墨琛淡淡地道,“就在这个房间。”
“是。”阿染应了一声,和另一名助手开始翻找这个房间。
果然,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钥匙,打开了温暖四肢上的铁链。
阿染对于自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