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爷才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出了门。
碰巧看见栓子正躺在一个木板上,他只穿了一条三角裤,全身紫色,没有一点生气,眼皮没有完全把眼睛盖住,看不见瞳仁。周围的人跟着乱起哄,有的说直接拉到村东的乱葬岗埋了,还有的说往县城的医院送去兴许还有救。
至于栓子的娘则哭了个死去活来,要不是她被村里的几个姑娘和大妈搀扶着,早就瘫软在地上动不了啦。再看栓子他爹,板着脸,咧着嘴,红着眼睛,表情痛苦脸面还不时地抽搐,我知道现在的他无比后悔,但他却不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脏东西勾了魂。
大人们就这样把栓子抬走了,从我眼皮离开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栓子的脚踝,这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昨天他脚踝的五指印还在,而且现在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五爷爷一把捂住了嘴巴,等众人走远了,才松手,说道:“生子,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你不能开口,那是河鬼留给栓子的标记,一旦被河鬼抓住了脚踝留下了标记,十之八九是没救了。”
我拉了拉五爷爷的衣角,指向远方,说道:“五爷爷,你看栓子脚踝上的五指印,像不像……”突然,我被五爷爷拍了一下后脑勺,低声呵斥道:“你个衰崽,你迟早得坏在你这张嘴上。”说完,就抽着旱烟回了屋子。
那伙人离我越来越远了,我还是抵不住对栓子的想念,立马追了过去,跟上了他们。
这伙大人们最终还是决定把栓子送到最近的镇卫生院里,再抢救一下。刚好卫生院离我们村不是很远,就在大路上,镇卫生院的条件确实是差了一点事。但要是舍近求远,去县城医院的话,那就得再赶十几里路了,而且最近这大雨下的勤,泥泞的田地很难走。再说了,那个年头可不像是现在,打个急救中心的电话就可以了,村里就一部电话,还在大队部。就算打了电话,救护车也来不了我们这里,坑坑洼洼的土地,车来了也得陷到地里,除了镇卫生院还真没其他地方可去。
大人们抬着栓子在前面走,我就在后面跟着,渐渐地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平时几个玩在一起的孩子们也跟了过来,追在后面。谁让,栓子是我们这一代村落的孩子王呢,“忠心不二”的“手下人”自然不会少了。
一个平日里跟我们玩得不错的孩子问道:“欸,生子!栓子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他爹昨天打他打得太狠了吧。这不,让往卫生院送过去,抢救呢!”
“啥?昨天他爹打他了,是不是因为咱们去溪边看大胖子啊?我也是回家被我爹拿皮带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呢!”那个孩子说着,撩开了上衣,几条皮带的抽痕清晰可见。
“对,咱们都被打了,只是栓子他爹打得狠。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栓子脚上的那些指印啊?这会更黑了呢!”我看栓子脚踝上的指印又加深了几分,就问跟我说话的玩伴。
“指印?哪有什么指印啊?没看到,是你花眼了吧!”这个单纯的玩伴随口的回答,让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我很好奇,这么明显的五指印,他们怎么就看不到呢?
毕竟我还是个孩子,体力跟不上这些大人,他们越走越快。体弱多病的我,渐渐地跟不上了,只得又快走变成了小跑。谁知道,我刚一加快速度,就被绊了个大跟头。这一摔,可真的惨了穿着短裤背心的我,膝盖和小臂全都被擦破了皮,混着街道上的脏水,把自己摔成了个小泥人。
再说这村里的土地,真的不比城市的柏油马路,随处可见的小石子、猫狗的便便。这一摔,可真是摔得我够呛,脏兮兮地不说,身体还破了口。但是,见着抬着栓子的那伙人越走越远我也顾不上疼痛,准备起身去追,就在我起身的时候,我的长命锁落到了我的眼里。原来,我刚才那个大满摔将我的长命锁摔了出去。
那是自我出生以来就怪在我脖子上的长命锁,看着它安静地躺在了我的面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其实,这长命锁真的可以护身,毕竟我戴上它以后很少再看见邪祟了。而且,如果我要是一直带着长命锁,会不会昨晚就不会被鬼压了。这东西也就成了我最宝贵的东西,再也不舍得扔了。只是昨天被村里的熊孩子们嘲笑了一下,心血来潮就给扔了,我怕这宝贵的长命锁再离我而去,赶紧一把抓了过来重新戴在了脖子上,生怕再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