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梁北林就是关崇,关家家破人亡,程家是罪魁祸首。
知道了你不是因为我家破产不喜欢我,也不是因为赔了钱不喜欢我,而是从来就不喜欢。
知道了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比如那么冷淡一直拒绝我的你,为什么会在生日那天接受我的告白;比如可以帮助燕姨和那个被打致残的陌生学生,也不肯帮你的男朋友;比如对所有人都很周到却唯独对我不冷不热。
知道了爱情的发生是因为仇恨,知道了家人是真正抛弃了我。
程殊楠还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哭。
眼泪只有在爱自己的人面前才珍贵,否则徒添笑料。
他垂着头,艰难吞咽几下,将手掌朝上抬起来,说话声音嗡嗡的带着鼻音。
“是他给你的,说是证据。”
梁北林冷嗤一声,将录音笔接过来,在指间转了几圈。
“想用这些东西,将火力转移到江家,从而将唐家摘出来。唐青山是不是还告诉你,你帮他把这些证据给我,我不但可以放他儿子一马,还能放程家一马。至少,即便不能放过程存之,程隐好歹无辜,不该受罪。”
话说得简单轻松,但压抑焦躁的气氛渐起。
两人离得近了,梁北林压迫感更强。他死死盯着程殊楠,目光像寒冬里一把杀人的薄刃。
程殊楠紧紧咬着嘴唇,半晌之后摇摇头:“……没有这么想,就是给你,或许会有用。”
他真的没想过要用这个也换程家一份苟活,在他听了第二段录音之后。
梁北林站在书房中间,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仿佛随时能暴起,将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撕碎。
他突然往前迈了一步。程殊楠惊恐地抬头,凭着本能往后退。他原本就靠着墙站,这下整个后背都贴在墙上。
梁北林强压的怒火落了落。唐青山给程殊楠证据,是想摘出唐家不假,但并非顺手做件善事,把程家也摘出来。
程家是摘不出来的,关家家破人亡,从头到尾最大的恶都来自程存之,唐家江家充其量只是帮凶。这一点梁北林一直很清楚。
唐青山将证据送上,只不过是提醒梁北林,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罢了。
一件旧事
儿子在车后座睡着了,梁柔一直回头看,直到关道生将车开上湖堤,梁柔突然按住方向盘。
她眼里全是泪,冲关道生用力摇头:“不行,不行的,放下阿崇吧,他还那么小,不应该跟着我们走。”
关道生将车刹停,轮胎将湖堤上的湿泥带起来,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声响。
“阿柔,那几个人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他们不会放过阿崇,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受苦吗?”
梁柔看着儿子熟睡的脸泣不成声:“受苦也是他自己的人生,我们无权替他决定。万一呢?万一他有正常的生活呢?道生,放下他吧。”
关道生已经被逼到极致,他望着湖面很久,最后下车,将儿子从后座抱出来。
关崇被喂了点安眠药,被父亲放到草坪上时微微蜷了蜷身子。关道生低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站起来,重新回到车上。
车子从堤坝上冲下去,巨大的落水声惊醒了关崇。
他爬起来冲到河岸,只看到河面上露出的半个车尾。然后很快,整个车身沉下去,河面只留下一圈不起眼的涟漪。
7岁的关崇跪在河岸上喊爸爸妈妈,嗓子喊哑了,最后哭都哭不出来。
后来警察来了,将车辆打捞上来,关崇看到已经了无声息的父母被抬上医疗车,跟在车后面走了几步,摔到地上。
一个女警过来拉起他,说了很多话,他看着那女警的嘴巴开开合合,却一点也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医疗车开走了,他抓着女警的衣服问:
“阿姨,爸爸妈妈要去哪里?阿姨,你让他们等等我。”
再后来,直到外公将他带去国,他仿佛还没从巨大的痛苦中挣扎出来,常常拉着外公的手问“爸爸妈妈去了哪里”。
关家破产背后的真相,还有父母的经历,梁北林从外公和父母那里知道一些,但大人不可能全告诉小孩子。所以梁北林长大后,开始慢慢调查搜集当年的证据。
关、程两家当年在域市旗鼓相当,关道生和程存之算是发小。两人原本交情尚可,可却同时爱上他们的学妹梁柔。之后梁柔和关道生结婚生子,程存之和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反而越加紧密。
大约那时候程存之心中已生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