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感觉,好似这片云只要从车里出去,就会立即飘到天上,越飘越高,越走越远,而他手上没有线,再也无法将对方拉回来。
梁北林看着程殊楠尽可能地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心里一阵晦涩酸痛。他真的不想打开车门,来的路上数次产生掉头回去的冲动,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否则他和程殊楠趋于破裂的关系会更加难以弥补。
程殊楠偏过头,通过车窗往外看,大巴车就停在前面不足百米处,已经有相熟的同学陆续从教学楼出来,将行李箱放进车里,然后笑闹着往车上去。
外面天空很蓝,他却仍被困在方寸间。
“……要下车。”程殊楠声音开始发抖,他慢慢蜷缩起来,贴着门,将脸埋在膝盖里。
梁北林忽然探身过来将他拉进怀里,隔着宽敞的中央扶手箱,两臂收紧,用力抱住程殊楠。
“小楠……在外面注意安全,开心点。”
直到很久之后,梁北林想起这一刻,才意识到这天所有的不安和预感都是有缘由的,像冥冥之中已有定数,他们的爱恨纠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推着往前走,无法停下,不能回头。
他和程殊楠,注定要经过这样一段彻底断裂的时间空隙,或早或晚,或长或短,他无法更改过去,亦不能改变未来。
程殊楠不是任何人的,梁北林拥有他是幸运,而失去他,也是必然。
只不过在此时此刻,他以为还有机会。
所以他最终松开手,说:“小楠,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梁北林跟自己说,在景州满打满算待两周,程殊楠就会回来。等人回来,他会好好和程殊楠谈一谈,他还欠程殊楠一句“对不起”。
也欠一句“我爱你”。
行李箱早在两天前已经空运到景州,程殊楠只背了一个包出门。梁北林没下车,除了不想让程殊楠有压力,也怕自己在最后关头控制不住将人拉回来。
梁北林隔着车窗看程殊楠走向大巴车,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薄羽绒服,一条牛仔裤,很简单的装扮,和这所校园里所有的大学生一样。
但又不一样。
梁北林发现只看他清瘦的背影,就立刻想到他哭泣的脸,想到他灿烂的笑,想到他痛苦时的绝望,想到他撒娇时的亲昵。
对这个世界来说,程殊楠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但对梁北林来说,他已是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