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白号称能品三味,可真正的酒,能品出人间百味。”
“能品人间百味的酒?”百里东君下意识地喃喃道。
忽的,酒杯中的酒水如同一条丝带般牵扯出来,旋绕在东方既白的指尖,她轻轻挥手,酒水映着洒落的月光,如同一条细小的银河环着石桌飞舞。
少年一时看呆了,只见那条银河掠过眼前,忽而又从耳际擦过,隔着水幕的夜空变得波光粼粼,好像把他完全笼罩在了一方狭小却又广袤的天地里。
东方既白手指一晃,那汪铺开的酒水又回到了杯中,百里东君恍惚地觉着那杯中盛满了月光,她将酒杯推到他面前,“今夜换我请你喝酒,这杯酒,叫沧海。”
百里东君愣愣地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他带来的酒叫梅初香,酒香恬淡,醇而不厚,细品之下有股俗世淡泊,孤芳自赏的韵味。可他才喝了一口便尝到咸涩的味道,还有种说不出的苦味杂糅在其中,这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似看见了东方既白脸上露出惆怅悲凉的神色,四目相对,那双蓝灰色的眼眸一眨,所有情绪顿时消失于无形,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同的人走的路不同,酿出来的酒是不一样的,所谓人间百味,要一一尝过才知道。”
少年仿佛明白了什么,起身和东方既白行了个礼便告辞了。
百里东君走后,东方既白扫了眼搁在桌上的酒杯,另外拿了个杯子倒了杯酒,一口抿尽,梅香四溢,好酒。
一只公子如玉的手拿起了那杯搁置的酒,“东方姑娘也会酿酒?”
“怎么会,我才不会酿酒呢。”东方既白笑了起来,柔情似水的眼眸中笑意喷薄而出。
见她又笑得像只志得意满的小狐狸,萧若风直觉这杯子里有古怪,晃了晃酒杯,忽的看见了杯底还有几粒没有化尽的细小颗粒,“这是……”
“今天给劫海和凌霄烤肉剩下的盐巴。”东方既白笑眯眯地说,“趁他被酒水吸引了注意的时候偷偷倒进空杯子里的,还加了点给凌霄喂的伤药。”
萧若风沉默片刻,嘴角在轻扯和抽搐之间挣扎了会,最后笑叹着道了句:“镇西侯的小公子就这么被姑娘给骗了。”
“谁让他年轻啊。”东方既白无辜地耸耸肩,“年轻人最好骗了,闯荡江湖就是要从上当受骗开始,我给他开了个好头,他还应该谢我,毕竟我一没骗他财二没骗他色。”
“姑娘明明年纪不大,却在很多事上如同过来人般。”
“那你呢,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怎么这么稳重?”东方既白挑挑眉,“李先生的弟子你排最末,我看你倒是最老成的那个,还不如灼墨公子活泼。”
活泼,仅仅说活泼可能屈就了那个话多好动的。
萧若风转念一想,他在她心里还不如雷梦杀?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就盘绕在心口,唇缝顿时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鸣惊人?
◎不是我说,你看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你这是打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东方既白看出了他眼底的郁郁,忍不住弯了弯唇,“好啦,年少老成没什么不好,听话的乖乖的就挺好的。”
这回萧若风终于问出口了,“姑娘喜欢听话的人?”
“嗯?”蓝灰色的眼眸眨了眨,“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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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风蓦地想起那日他去雕楼小筑接师父和东方既白的时候,师父语重心长地跟他说让他乖乖听话,他还以为是自己何时的举止惹得师父不快,难不成那时候师父就料到了什么所以在暗示他吗?
一时间,他看向东方既白的目光格外复杂。
东方既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似乎走神了,指尖一点轻轻戳在他眉心,“你傻啦?”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萧若风垂首叹了口气,“在下只是在想,姑娘这个想法很是别具一格。”
“不服管教的鸟驯多了,自然喜欢乖巧懂事的,人也一样。”东方既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大概是从小到大见师父师娘被她和子游气到头疼的次数多了,她反倒觉得听话的人很好很省心。
“倘若……倘若姑娘无法回到蓬莱,那姑娘会寻一男子共度余生吗?”萧若风认真地问。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东方既白顺着他的话头想了想,她虽然想回东海去,但真要她一个人待在一座岛上一辈子她兴许是待不住的,或许她应该效仿蓬莱先祖,招揽一批避世之人在深海中建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