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李先生托我带句话。”
“什么?”
侍卫清了清嗓子,学着李长生的口吻道:“连个人都搞不定,没用的东西。”
萧若风:……
师父说的这个人,是在说哪个?
他挥退了那憨直的侍卫,看向对面慢悠悠品酒的女子,她这一杯接一杯,仿佛喝的是解渴的茶水,“姑娘为何不喜欢喝茶?”
东方既白转了转酒盏的边缘,“茶是不夜侯,酒是忘忧君,我自然是想忘忧忘愁,一觉睡到天大亮,不做那夜不能寐之人。”
“豁达如姑娘,也有愁思么?”
“那当然。”她又给自己斟了一盏酒,“愁的可多了,以前在东海,愁家里的小屁孩不懂事,现在来这里,又愁回不去东海。唔,还愁惹了一朵桃花。”
萧若风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东方既白会这么直白地提起,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是味道,“若姑娘走上大街问一声,只怕爱慕姑娘的人不在少数,姑娘沾的桃花可不止一朵,该是种了一片桃林才对。”
嘿!还呛她话,东方既白眯眸,“你跟他们又不一样。”
不一样?
面前的姑娘笑眯眯地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风华公子艳压群芳,怎么能一样呢?”
萧若风一时没控制住,脸上露出了无语凝噎的神色,东方既白看在眼里顿时浑身舒坦了,端起一杯酒悠哉悠哉地含了一口,就听得对面的人幽幽回道:“艳压群芳又如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姑娘是踏着大风大浪的人,自然是比那流水更无情。”
闻言,东方既白一口酒呛进气管,抿唇闷咳了起来,双颊不自觉涨得通红,眼尾更是晕开了一抹酒意迷离的胭脂色。
罪魁祸首适时地起身站到她身边轻轻顺了顺她的脊背,东方既白一边咳一边瞪眼,萧若风反倒笑了,俯下身去在她泛红的眼角一抹,“姑娘既无意,何苦戳在下的痛处?”
她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打开,“你这笑得可一点都不像难过的样子。”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姑娘非在下,自然也不知在下心中的苦闷。”萧若风微微一笑,撩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东方既白神色缓了回来,轻哼了一声,这人多少是有点胆大包天了,当她不会把他从窗户里踹出去呢?
房门又被敲响,侍卫的声音隔门传进来,“公子,上面那位找您。”
萧若风学堂弟子的身份并没有瞒着太安帝,一听到去乾东城的学堂使者回来太安帝就派人来传他了。萧若风轻轻皱了下眉,也不知道父皇这时候是为了哪件事找他,但眼下……他略带歉意地看向她,“姑娘,在下要失陪了。”
走走走,她可没要他陪着。
萧若风戴好斗笠,在帷布的缝隙里见她微撇了下嘴,好似不大高兴,“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
东方既白回了他一声低哼。
萧若风匆匆下了楼,一边吩咐随行的人去柜台留足银子,一边疾步上了停在雕楼小筑前的马车,一上车,他和两双非人的眼珠子大眼瞪小眼,劫海见东方既白没上来,顿时扇扇翅膀想飞出去找它主子。
他连忙把这大鸟按住,“她还没下来,我现在有急事要进宫,委屈你先待在马车里了。”
凌霄蹭了蹭它的爪子,低鸣了几声。
劫海盯着萧若风,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后者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劫海甩了甩头,收拢翅膀安静了下去。
倒是比它主子乖巧。
车轮滚滚驶向宫门,萧若风摘了斗笠,从车座的隔板下取了套蟒袍出来,一身公子如玉的白衣褪下,他正解着衣带,忽然发现劫海那双锐利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感觉,就好像东方既白盯着似的。
萧若风努力忽视那灼灼的视线强作镇定地换上蟒袍,冷不防劫海的脑袋伸了过来,弯钩似的喙在他胸口敲了敲,然后若有所思地缩回去,和凌霄在他面前高高低低你一声我一声的。
他虽然听不懂,但总觉得这一雕一鹰在说跟他有关的话题。
萧若风轻咳一声,一左一右按住两颗鸟头,“进了宫安静一些,不要飞出马车,禁军的弓箭可认不得你们。”
劫海又甩甩脑袋,大有你在小看我的架势。
马车入了外宫门后周围顿时安静不少,又过几重宫门,萧若风下了车,太安帝在御书房,马车只能停在最近的宫门处,不能再靠近了,按例卸除佩刀后他不太放心,又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