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掉了下去,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散开来,她屈肘在他的后心窝子里一捅,恶狠狠地道:“真当我不敢揍你是不是?”
东海小霸王那么嚣张的人物还天天被她摁在沙地里摩擦呢,区区一个中原的皇子,她还揍不得了?
萧若风差点没被她一肘子捶得背过气去,他抬手在她身上一拍想让她安静点,却好死不死拍到了一个不该拍的地方,这下他也笑不出来了,轻咳了一声,哄道:“别闹,回去再吵。”
东方既白的脸彻底涨红,又羞又恼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磨碎了吐出来似的,“你、完、了!”
两人刚回到学堂,留在院子里的护卫只见两个人影从天而降,是谁都还没看清就见其中一人猛地退开,另一人站稳身形之后长腿一伸就朝前面踹了过去。
哎唷,被踹的那好像是他们的主子。
萧若风刚把人放下就机敏地退了,东方既白的飞踢从他面门前扫过,带起的雪渣糊了他一脸。
一脚没踢中紧接着又是一掌,院墙上的砖瓦皆被震飞到了地上碎得稀巴烂,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满院子的明卫暗卫全部跑出来了。
“都出去!”萧若风呵斥了一声,“没叫你们不要进来!”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拖拖拉拉地相互拽着袖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院子,余光里的最后一瞥只见他们的九殿下被那头发凌乱的姑娘压在雪地里抬手就要甩一巴掌。
护卫们齐齐转头捂耳朵,哦老天爷啊,不能听,不能看。
可并拢的指头露出一条缝,半天也没听到巴掌落下的声音,他们正想扭过头去看看战况,啪的一声,院门在他们面前合上了。
雪地里,萧若风无奈地架住她要落下的手,“东方姑娘,好歹注意下形象。”
东方既白的脸颊仍旧通红,语气却比那飞雪还冷飕飕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淑女,要什么形象!”
气死她了!
松软的白雪在他透出的体温里渐渐融化,雪水一点点渗入背后的蓝袍,冻得他骨头发疼,他轻吸了一口气,强压下那刺骨的寒意带来的冷战,“那姑娘可得换个地方打,在下这张脸明日还得上朝。”
说着,他握着她的手放到了他胸口,好似把他的性命交到了她手里,又好似笃定她不会出手。
掌心里传来他沉稳缓慢的心跳,深邃的目光看着她既温柔又纵容,东方既白莫名觉得手心发烫,某个瞬间她很想把人一巴掌拍死,却又不懂自己在和他拉拉扯扯什么,思来想去她便一股脑把锅扣到对方头上,“不是说一切照旧么?刚回城就屡屡越界,看来是不想照旧了。”
萧若风垂了垂眼,“那日在下同姑娘说一切照旧,姑娘可曾觉得这个想法很天真?”
是啊,可现在想来,天真的是那个以为他真的会让一切照旧的她。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东方既白越想越气,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你信不信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自己一个人跑回东海去?”
她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萧若风沉默下来,他知道不能再把她逼急了,若她真想走,他拦不住她的。
见他神色黯淡着不说话,雪地里苍白失色的面容显得颇为寂寥,东方既白说不出心头是何滋味,只是趁机挣开他的手自己一个翻身坐在了旁边。
萧若风闭了闭眼,躺在雪地里这么一会儿四肢已经有些僵硬了,他提起一口气缓缓坐起,内力在经脉中运转,待缓和了一些后他才看向一言不发的女子。
东方既白越想越憋闷,她不知道自己在憋闷个什么,她不欠萧若风的,大可就这么一走了之,然而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一想就这么走了,又浑身不舒服。
若不是她现在坐着,她真想跺跺脚。
黎明前雪又下大了几分,一片片鹅毛般的白雪点缀在乌黑的发间,坐在雪地里的两个人最终都成了默不吭声的雪人,谁都不说话,好像在无声地较劲。
僵持的局面最终被叩响的院门打破,侍卫小声地在院门外禀告道:“主子,宫里召见。”
一只手轻轻挑开发梢上绽放的冰花,蓝灰色的眸子幽幽地朝他瞥来,萧若风叹了口气,掸去她青丝间的碎雪,“时辰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吧。”
起身的时候一口冷气呛进了喉咙,他忍了忍,最终只溢出一声轻咳,他进屋换了身装束,再出门的时候,雪地里已经没有那人的身影了。
他捂了捂胸口,空旷的小院忽然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