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出声,规矩得很。
时辰一到,大考开始,千金台的两侧各有一幅长长的书卷展开落下,上面写着巨大的四个字:文武之外。
“所谓文武之外,即在文和武之外,展示自己其他足以令人惊艳的特长,考试时间为十个时辰。在这十个时辰之内,如果觉得自己可以交卷了,那么便举手示意,告知我们你要展示的是什么,我们会派出相应的分考官来进行考验。若通过考验,则入复试!”
柳月身边的童子朗声宣布了考试的规则,“每个考生都会配有一名帮手,可以让帮手去千金台之外取你现在需要的东西,可有异议?”
满堂鸦雀无声,一个少年人的声音却在片刻之后打破了这份死寂,“不是大家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还问我们有没有异议?”
大家都是凭本事走到这里来的,既然是凭本事,那又怎会不知这次大考的考题?
它好吵
◎四目相对,那双蓝中带灰的眼眸眨得更快了,他从中品出了慌乱的意味,再看她强作镇定的神色,蓦地觉得好笑。◎
东方既白饶有兴致地凑到竹帘边看了眼那个说话的少年,嗯……这灰头土脸的,李长生肯定不要。
少年好像是在对谁说话,接话的人也不嫌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因为他堂堂乾东城小霸王,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有异议有用吗?”
“没用。”柳月打断了他们的隔空对话,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丢出坐辇,“开考。”
高台两侧烧起了一根巨大无比的香,香烧完,十个时辰也就过了。千金台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每个考生都开始呼唤自己的帮工。所有的帮工都出门之后,一名白衣男子举起了手:“考官,我要交卷。”
千金台之中的考生大多都在等帮工将自己的东西送来,他们虽然提前知道了题目,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但是到底不能光明正大把东西搬进来,所以此刻无事可做,见有人要交卷,自然都一个个准备看好戏了。
“叫什么名字,交的又是什么?”柳月身边的小童朗声问道。
那白衣男子从身侧的包裹中拿出一副棋盘,“在下白衣门段白衣,精通棋术,棋盘向来随身携带,无事便自己和自己下。既然初试考题为文武之外,那我所交的卷,就是这棋术。”
棋局一开,所有人恨不得伸长脖子凑到跟前,而负责考察段白衣棋术的考官就是那小童,看着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没想到和这十七八岁的段白衣也能下得有来有回,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一炷香后段白衣败了。
东方既白居高临下地瞄了眼棋盘,随后咬碎了一粒花生米,嗯……这小童还可以。
“会下棋?”
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嗓音,她余光一扫,有点惊讶,不是说忙么?
长椅很宽,白色的狐裘拢了拢,来人在她身边坐下,“九皇子抱病在身,和刑部尚书见过面便回府休养了。”
东方既白丢开花生米,捻了捻沾了油渍的手指便在他皓白有力的手腕上落下诊脉,萧若风喝了三天的药就没事了,为了不让太安帝多想,他这几日仍旧在喝药,当然,药方是黄老御医另外配的,都是些安神助眠的药。
萧若风来这里除了来陪东方既白还有一个原因,对面的茶楼里,青王萧燮也在。
“下棋么,最早是师娘教的,然后让我去跟师父下,师父赢了我就顺手教我几招,让我回去找师娘,可我哪里比得过师娘,结果当然是输了个彻底,师娘又教我一通,又打发我去跟师父对弈。”东方既白耸耸肩,“托这夫妻俩的福,我的棋术还是可以说道说道的。”
萧若风想了想她被夹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的样子,掩唇笑了笑,“你师父师娘感情真好。”
“不不不,他们感情可不好。”东方既白摇摇头,“准确的说,是我师娘单方面嫌弃我师父。”
嗯?
“我师父年轻的时候成天想着那些称尊东海,扬名天下的霸业雄图,最后甚至违背了门规离开东海前往中原,对我师娘和儿子一连十五年不闻不问,师娘对他有好脸色才怪。”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东方既白还挑了挑眉,“哦对,他躲我师娘躲去了苗疆,还跟一个苗人女子生了个女儿,也就我师娘那时还惦记着夫妻情深下不了手。”
“换做是我,我得把我师父剁碎了扔海里喂鱼。”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放到了桌上,一旁装着点心的碗碟都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