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
“打……打完了。”百里东君垂头丧气地耷了耷脑袋,“打不赢。”
“你跟着李先生好好历练,等你将来成长起来,打他就跟打着玩儿似的。”东方既白耸了耸肩,又瞅向她的风华公子,“要我揍他么?”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姬若风冷哼一声。
“学堂和百晓堂井水不犯河水,姬堂主说出今日此举意欲何为便可。”萧若风将昊阙插回剑鞘,百晓堂堂主突然拦下了学堂李先生离开天启的车驾,总不会是为了专程挨一顿揍。
要知道,他拦的是天下第一的学堂李先生,谁给他的胆子。
赤鬼面具下的视线跃过三人看向后头依旧悠闲品酒的李长生,姬若风手中的长棍抵地,“我不过是来要一个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对,他要的不过是个答案。”李长生抿完最后一口酒,终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路过百里东君身边的时候顺手抽走了他的不染尘,“这个答案,我也不是不能给。”
敢情他们打了半天,姬若风就是为了来和李长生确认一件事?
萧若风旋即想到,能让百晓堂堂主亲自来确认的事,绝对不是普通的小事。
李长生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剑刃,发出“铮”的一声,“不过想要知道答案,姬堂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姬若风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我身后这位学堂小先生的身份你怕是比我更清楚,天启琅琊王,北离九皇子,他以后要做的事,你得帮他。”李先生微微一笑。
萧若风一愣,他要做的事……如果真的有百晓堂的帮助,那绝对是如虎添翼。
东方既白也挑了挑眉,这李先生看似不着边际,可实际上却未雨绸缪了好多事,若是百晓堂这样的势力站在萧若风身后,就算没有她插手那皇位也是十拿九稳了。
“朝堂之事,百晓堂从不参与。”姬若风摇头道。
“那就没得谈了。”李先生长叹一声,举起不染尘,“还是打吧,这回我来。”
话音未落,不染尘一剑挥下,根本没给姬若风反应的时间,他下意识地挥棍欲挡却根本来不及,整个人被直接打飞出去。
他心中大骇,几次欲提气稳住身形,可李先生紧接着一剑又一剑地劈了过来,毫无章法,不讲道理。
这手法,这气势,简直和东方既白如出一辙。
百里东君疑惑地摸摸头,“是不是高手都喜欢这么直接的打法?”
什么招式什么剑法都没有,但又很有用。
东方既白笑眯眯地答道:“有什么能比一拳下去把人揍得鼻青脸肿更让人内心舒畅呢?捅别人一剑哪有给别人一巴掌那样响亮?”
百里东君眼前一亮,他又悟了。
萧若风在旁哭笑不得。
李长生和姬若风一进一退两人退出了老远,姬若风持棍的手在微微发抖,从棍身上传来的震感让他手心发麻得险些握不住枪,李长生提步一跃,落在了官道边蜿蜒的河流上,冬日河水结冰,他脚踏冰雪笑问道:“刚刚我徒弟一道大浪打不死你,那我引一河之水能不能打死你?”
姬若风定了定心神,一把握住无极棍,“愿见先生神迹!”
“好!有胆气!不愧是姓姬的!”李先生举起长剑,怒喝一声,只见结了冰的河面骤然破裂,封在底下的活水仿佛收到指引般从皲裂的冰隙中冲天而起,“大河之水——”
“天上来!”
李长生一剑挥舞,整条冰河下流动的水都被他带起,他看着剑下始终持棍不退的姬若风,朗声道:“你要答案,好!那我就告诉你答案!”
“纵横江湖江湖三十载,以学堂之名震慑天下者,是我!”
“六十年前冷暖双剑,一战胜名剑山庄魏长树称昆仑剑仙者,是我!”
“九十年前一身布衣,一柄残剑斩断魔教东征之路者,亦是我!”
“而那一百二十年前,与诗仙同饮同眠同创诗剑诀者,还是我!”
“还有你最想知道的,一百五十年前,靠一己之力创下百晓堂的人,是最早的我!”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我今年已经一百八十岁了,我是你的老祖宗,你对你的祖宗用棍?”
“简直放肆!”
萧若风和百里东君已经目瞪口呆,李长生不止一次说过自己是长生仙人,可他们都以为是笑话,可看此刻的李长生,哪有半点说玩笑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