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东方既白走在最前,远方的山峰逐渐低矮,再过一两日他们就能离开这片连绵不绝的山脉。
山行六里地,空中忽然响起一声短促的鹰叫,棕褐色的身影如流光般从后方掠来,扇动着翅膀悬停在萧若风身边,锐利的鹰爪抓着一只带血的信鸽,他神色微凛,伸手取下了绑在信鸽腿上的竹筒,里头果然有一卷字条。
东方既白伸手拎过进气少出气多的信鸽丢给身后的暮初,“留着晚上烤鸽子。”
凌霄擦擦爪子飞到了她肩上站稳,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萧若风看完了字条,“凌霄说什么?”
“没看清放鸽子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从队伍最后的方向放出来的。”
这个时候通风报信的,无非是告诉他们背地里的主子琅琊军已经分道而行,那支往东去的队伍人不多,最适合袭击。
一支有着空中侦察兵,又有雷梦杀坐镇的军队,哪是那么容易被得手的。
“传讯给斩江,让他仔细查查手下的人。”萧若风顿了顿,“特别留意那些从金风寨里救下来的妇孺,若有问题,便杀了吧。”
夜里集中休息的时候,肖斩江果然当众杀了几个心怀鬼胎的人,东方既白看着萧若风冷肃漠然的面容,问道:“还是青王?”
萧若风淡淡地说:“对方咬死不说,身上搜不到能代表身份的东西,是其他人也不一定。”
“人一多,总会有那么几个叛徒或者钉子。”她朝面前的火堆丢了块木头,“诸国纷争的时候动刀,背后是共同利益,所有的劲往一处使,天下太平的时候动刀,驱使刀尖的都是私欲,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东西。”
萧若风叹了口气,“我明白。”
“嗯。”东方既白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将来景玉王大业得成,不知道这般惊才绝艳的萧若风如果孤身一人会是什么下场。
她幽幽凝视着面前的火光,这个问题萧若风应该想过吧,她总能在提及这类问题的时候从他眼底看到晦暗之色,也许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越清醒的人越痛苦,或许他会宁愿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可这怎么可能呢,他是算无遗策的公子风华啊。
千里之外的天启城,景玉王府。
萧若瑾披着外衣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不断飘落的雪,这样细碎的雪他看了二十几年,看着它们一点一滴在不知不觉中将过往的痕迹掩埋,所有裂缝都会被填补磨平,不论是庞然大物般的皇城还是渺小的砂砾都在它面前失去颜色。
他看了许久,久到肩上微沉才让他回过神,他连忙将刚披到身上的氅衣裹到了对方单薄的肩上,关切地握住她逐渐发冷的手,“你怎么起来了?”
“有些睡不着,刚巧发现王爷不在,就起来看看。”景玉王妃同他站在一处朝窗外望去,露出一个温和又平淡的笑容,“王爷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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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江暴雨
◎就算是在东海,一场最恐怖的海啸都不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在想九弟,父皇给了他七日,算算时间,如果路上不耽搁应该快到江南了。”萧若瑾牵着她在暖炉旁坐下,感受着她的手在自己掌心里渐渐回暖,“等明年开春后我就恳请父皇准许我带你去江南休养一段时间,都说那里春日的风景好,我该带你去看看。”
王妃一愣,随后淡淡地笑了笑,“王爷莫不是忘了明年四月还要迎娶易侧妃进府,怕是寻不得这个空闲的。”
萧若瑾的面色一僵,旋即微微握紧了她的手,“我……”
温冷的掌心按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王爷不必说,妾身懂的。”
萧若瑾轻咳一声,心里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怅然若失,他选择避开了这个话题,“二月初九弟就要成亲了,我看那位姑娘是个和善的,以后你们妯娌之间可以多走动走动,说说话。”
想起东方既白那爽快的性子,景玉王妃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这弟妹我是极喜欢的,性子好,没有那么多规矩,但又进退有度,相处起来很舒服。”
萧若瑾附和了一声,“看得出来九弟也很喜欢她,以前闲时都会来府里坐坐,现在是夜夜都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