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用的是名贵的汝窑瓷器,日子是好了,可人心却累了。
如果可以,她宁愿回到以前那种平淡朴素的生活,枕边人心里惦记着琢磨着的都是一家人的生活琐碎,而不是朝堂上的权势。
萧若瑾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喉咙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王爷想过的。”她语气淡淡,神色却渐渐落寞下去,“我想,王爷许是还想过,只要最终能坐上那个位置,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所以九弟付出他的自由,而你,也消耗了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王爷,你最开始走这条路是为什么,还记得吗?”
哗啦!
棋盘上的黑子猛然被全部拂到地上,玉质的棋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翠珠吓得连忙上前来想要护着胡错杨,管家也踉踉跄跄地进门来想要劝架。
胡错杨却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举动,一双平静的眼眸注视着这个她用最好的年华去爱过的男子,“若瑾,我们之间,最先变了心的那个人是谁呢?”
萧若瑾哆哆嗦嗦的嘴唇逐渐发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歇斯底里地对着身边的人吼道:“你们既然要弃我而去又何必再来问我这种问题!是你们一直推着我往前走,现在我已经没法回头了!没法回到以前了!!”
的确,的确回不到以前了。
胡错杨的唇抖了抖,翠珠死死地抱着她后退,神色惊恐地看着萧若瑾,唯恐他会跨过那两三步的距离向对待那些棋子一样对待身后的主子,“王爷,王妃有孕在身,还请您息怒!”
管家颤巍巍地拉住萧若瑾的袖子,一个劲地提醒道:“王爷,那是王妃啊,王妃!”
萧若瑾这回连桌上沉重的棋盘也一同扫到了地上,砸得四分五裂,他双目赤红,“滚!”
“都滚!”
胡错杨闭了闭眼,转身带着翠珠走出了书房,身后,一连串打砸的声音刺耳无比,她望着前方萧条的庭院,低声喃喃道:“他不该是这样的……”
翠珠被里头的场景吓坏了,只想扶着主子赶紧离开这儿,“王妃,我们回去吧,小主子要紧。”
胡错杨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唇角掀起一抹凄凉的笑,她如今也只有这个孩子了,一定要坚持到把他生下来。
景玉王府的动静顺着风声吹到了东方既白的耳朵里,她一手托腮一手推着婴儿床,里头的儿子抱着玩具睡得正香,萧若风在屋檐下听了暮初几句耳语,之后神色就不怎么美妙。
东方既白推了一会就懒得推了,招呼劫川进来,体型健硕的白虎绕着婴儿床走了一圈,然后挨着小床坐下,毛绒绒的尾巴勾着床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拽。
解放双手的琅琊王妃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踱到了萧若风身后,双手一抱,整个人就趴在了他的背上。
萧若风听到她打哈欠的声音,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困了就睡吧,凌尘我来带。”
天气越来越冷,去年这个时候既白早就舒舒服服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今年他们有了孩子,既白一觉睡不了以前那么长,一天到晚都蔫蔫的。
东方既白靠在萧若风背上半晌没动,风有些喧嚣,她垂着眼,“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你哥哥交给我。”
话音刚落,萧若风的脊背蓦地绷紧了。
“有些话你说不出口,我可以替你说,有些事你做不了,我帮你做。”蓝幽幽的眼眸看着空气里飘浮的细小尘埃,“你爹没多久好活了,你希望这北离的江山最后落到谁的手里,又希望看到一个怎样的北离?”
半个月后,北方边境急报,往年一入冬就退回河对岸的北蛮今年就像发了疯一样强攻北离边境,北离和北蛮已经在边境线上来回拉扯半年了,北离的军队在等,等北蛮入冬之后滚回他们的草原,而一反常态的是,北蛮今年非但没有退缩回去,而是将所有主力都压到了边境线上,军报送到天启的时候,北离已经连丢了三座城池。
“北蛮有多可怕?我怎么看暮初今天来送消息的时候脸色都变了。”方子游抱着侄子在晒太阳,旁边坐着叶鼎之。
提起北蛮,叶鼎之脑海中浮起诸多回忆,他在去南诀拜师雨生魔之前一直生活在北蛮,他还曾经和北蛮如今的大汗都觉一起摔过跤,那一年是北蛮的盛会羊神节,他假装摔跤输给了都觉,所以都觉才娶到了北蛮大贵族胡氏的长女,之后更是有了今天的地位。
叶鼎之沉吟片刻,随后答非所问道:“这不太像都觉的作风,我怀疑北蛮的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支持,给了他进攻北离的底气和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