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汪县丞,你立即修书一封,派人秘密送到李千户手中,将此间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写上,孙主簿,你派人将粮仓封存,再派八名衙役分两班职守,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粮仓。”
汪县丞面露难色,不确定道:“给李千户?这有用吗?说不定人家早就……”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否则那葛钦差有这么大的胆子?
到时候告状不成,反而直接被锦衣卫的拿下怎么办?
按照明面上的,李千户是过来监察葛郎中的,当然有用。可是多的是监察官和赈灾的钦差沆瀣一气的,就算锦衣卫身份特殊点,就算李千户是皇帝的亲舅舅,那又怎么了?谁会和银子过不去?
汪礼远心中害怕,其实是不太敢去告状办这个事情的。
“汪县丞,你不必有担忧,本官保你此次来去无忧。”
秦修文见汪礼远讷讷不言,心思一转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出言安抚道。
汪县丞还想说什么,孙主簿拿起茶盏挡在自己的面前,头微微偏向汪县丞,朝他使了个眼色,汪县丞这才咽下话头,将事情接了下来。
两人快步出去后,汪县丞连忙拉住孙主簿:“你刚刚为何不让我把这差事拒了?大人再手眼通天,还能和锦衣卫的人搭上线?”
孙主簿默默叹了一口气:“我也晓得大人应该和那李千户没什么干系,只是大人判断出那李千户应该会帮我们。”
汪县丞顿时听了跳脚,指着孙主簿恨声道:“你这真是!真是!哎!若是大人判断错了呢?你也太相信大人了!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我看大人此次也没想到,李知县那人出手这么狠吧?”
李知县出手狠辣,已然让汪县丞畏惧到失去了分寸,竟是连风度都不要了!
孙主簿一把打掉了汪县丞的手指,原是好脾性的人这次也染上了怒意:“不相信能如何?汪县丞啊汪县丞,你到现在还没看清目前的情势吗?我们早就和大人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次要是大人不得好,你以为你我能逃得掉?笑话!”
汪礼远被孙主簿的话钉在了原地,久久不曾言语。
孙主簿再次长叹了一声,心神俱疲地又道了一句:“咱们官阶低位,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罢了。现如今切不可再三心二意了,我观大人应该有后招,我们本来就是新乡县的人,就是出去投诚人家也不一定要,还不如老老实实跟着大人办事,富贵险中求,若是大人一举扳倒李知县等人,你我的好日子还远吗?”
孙主簿还有一句话没说:可别只想着跟着吃肉的时候念着大人的好,等到了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就退缩了,那样的人可没人愿意用的。
汪礼远恨恨地看了孙主簿半晌,最后还是拂袖而去,冲进自己办公的书房写了折子,再悄悄坐进了一辆不打眼的马车里,去了卫辉府。
孙主簿松了一口气,也领了差事自己去调度了。
见两人退下了,秦修文向着季方和招了招手,季方和立马附耳过来,听完秦修文说的,季方和忍不住皱眉:“大人,你确定要这么办?”
秦修文笃定点头:“不错,你就按我吩咐地去做准备,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再和你说下一步。”
季方和不像孙主簿和汪县丞对秦修文还抱着一点怀疑的心态,季方和就算心里觉得此事看着不成,但是却无脑相信秦修文的判断,自动给秦修文做了合理化的解释,当下也不再过多询问,按照秦修文的意思出去办事了。
秦修文倚在官帽椅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将事情再次捋了捋,见没有纰漏,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在汪礼远忐忑万分地见了李千户之后,却没想到李千户收下了汪礼远的折子,还将他十分客气地送走了。
等汪礼远在府城住了一晚上,第二日天亮了才又混在人群里回到新乡县时,才从孙主簿口中知道,昨晚夜色最浓的时候,来了一队人马,持了锦衣卫的令牌,将那半仓的坏粮全都运了出去,至于运到何方,就也不知了。
汪礼远狠狠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又是赌对了,李千户是和葛钦差站对头的。”
孙主簿心底暗暗白了汪礼远一眼——那能是赌吗?肯定是大人明察秋毫,推算出来的!
“只是我今早回新乡县,路过粮铺的时候,发现今日的粮价又涨了一成!”
明明赈灾粮已经发了,明面上大家都应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