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来,她终于看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到底要什么,也第一次深刻认识到,想要能人所不能,想要对抗所有人都反对的世界,只有拿出自己的实?力来才?能让周遭都闭嘴。
哀求没用,撒娇没用,顽固抵抗没用,人云亦云、随波逐流都没用,只有让别?人意识到你的价值,认识到你的价值,你的话才?会被听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哪怕她鼓足勇气?,像秦修文一般坦然告诉家人自己不爱做女红,就像当初他说自己不爱作诗一样,但是她的母亲却对她的话不以为意,而坐在秦修文一桌的那些为官者却很轻易地接受了秦修文的坦诚。
这就是实?力和价值的差别?。
顿悟的那一刻,申兰若宛若新生。
她想,她一定会像秦修文一样,走?出一条属于她自己的路。
她不知道如何走?不要紧,她可以学习,可以模仿,可以蛰伏,她还年轻,她不能就此认输。
想尽一切办法去改变,总比坐以待毙要好,这才?是她要走?的道,这一刻,即使申兰若知道秦修文根本不认识她,但是她正在学着他的样子,踽踽独行。
她视秦修文为她精神的引领者。
京城到卫辉府的道?路,从万历十六年开春一直修到夏末,中间沸沸扬扬发生了诸多事情,从朝堂蔓延到乡野,磕磕绊绊地,最终还是修完了。
等到这条官道全线贯通的时候,从京城顺天府,一直到保定府、真?定府、河间府、彰德府和卫辉府,六个府同时派人在各个路段举行了盛大的通行仪式,舞龙舞狮、锣鼓喧天,又加上许多老百姓本身就盯着此事,“京报”、“卫辉时报”同时刊登头版头条来报道?,顿时沿府百姓都知道了这条官道已经可以通行,许多人都迫不?及待地跑过去观看,到底是怎样一条道?路,能让上面的官老爷吵成这样。
之前修建的时候,路的四周都有围栏围住,修一段围一段,再加上后来又有沿途百姓怕有人暗中捣乱,干脆自发组建巡逻队伍,看到有人要经过此地就让人绕道?,所以实际上很少有人看到过这条新官道?的真?面目,就算是帮忙修建的力?夫,也只能看到其中的一小段,并不?能看到全貌。
而现在,秦修文接到所有的线报,都称他们负责修建的路段已经完工,派人实地核查验收无误后,便直接让人拆除了周围的围栏,下达命令,从即日起,准许通行。
九月十?八的正午,日头正烈,今年又是一个酷暑之年,今日就连风都没?有一丝,距离官道?几米之外的树干上爬满了蝉,正在声嘶力?竭地叫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烤干似的。
彰德府林县村民李大牛一直跟着修路队伍,从彰德府修到了河间府,他是村子里的老光棍一个,三十?好?几了都没?有讨到媳妇,父母走了之后,原本靠着分家时候的两亩薄田过日子,后来偶然认识了几个外村人,那几个外村人说可以带他一起去京城做生意?,没?想到却被他们给骗了,不?仅仅手头的积蓄全被骗没?了,两亩祖传的薄田也被那几个人骗着卖了。
自此之后,一无所有的李大牛只能四处打零工混日子,听到说彰德府这边要修官道?,愿意?跟着队伍走的还能包吃,每日也有工钱拿,李大牛根本没?啥想法,直接收拾了家里仅有的两身衣服,破门上挂着一把锁就跟着走了。
他脑子笨经常说错话?,否则也不?会被人骗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有那两亩安身立命的薄田,尤其现在又是跟在差爷后面做事,更加不?敢说话?了,只知道?闷头干活,按时拿钱。一日三餐能包,天一日热过一日,一条草席子铺地,干了一天活,累的满身是泥也不?管,直接就往草席子上一躺就歇息一晚,第?二天照常起来干活。
像他们这样的人,就如同路边的杂草一般,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却有极强的生命力?,只要给口饭吃,到哪里都能活。
李大牛跟着修路队伍从春干到夏,总共做了半年多,反正每日吃的都是修路队伍提供的,没?日没?夜的干活,都没?地方需要花钱,于?是钱都是攒起来的,一共攒了三两银子,拿到银子的那日,李大牛差点没?哭了出来——三两银子可以买回?来一亩薄田了!当时他被骗走了那两亩薄田,可是在父母坟前偷偷哭了许久,也不?知道?以后到了地下怎么和父母交代。
他可真?希望这路可以长长久久地修下去,这样他可以很快攒到六两银子,买回?他心心念念的那两亩地。
李大牛不?看报纸,平时不?和差爷套近乎,也不?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