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顾忌,他是畅所欲言。
万历的表情有些凝重。
虽然?他还是春秋鼎盛的年纪,但是朱家的万里江山,百年基业,说到底最后还是传到自己这两个儿?子手里,现在就?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如?此维护秦修文,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弃了秦修文,父子不睦、兄弟阋墙,恐怕就?在眼前。
这是他们兄弟两个第一次联合起来做一件事,也是第一次在朝堂上正式露面,以他们从小所受的教养,不会不知道这里面的政治意?义是什么。
但是他们坚定地站在秦修文这一边。
同时,万历又?不得不承认,在秦修文的教导下,他这两个儿?子越发地出色了,就?连自己一向?有些厌恶和不知道如?何相处的大?儿?子,万历都能?从其他朝臣的眼中看?出惊叹的神色。
小小年纪,身上已经有了一种沉稳和为君者的气度。
而这种气度也在朱常洵身上有着隐隐的体现。
这些气度,哪怕是在万历当年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没有的。
秦修文将他们教导的,甚至有些过于好了一些。
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啊!
而被?朱常洵之言,说的更加心惊胆战的是许国和周邦彦,两人再次呈上了在卫辉府搜集到的证据,并且涕泗横流地表示,他们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忠臣,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中饱私囊、贪污走私的罪臣!
证据确确实实是有的,人证、物证,他们也算是尽自己之所能?,搜罗到够多了,毕竟参与之人众多,不可能?一点疏漏都没有,但是万历数银子数的太开心了,并且因为有秦修文在,他也慢慢产生了惰性,觉得一切都有秦修文去解决。
但是如?今秦修文并未归朝,生死难料,就?算万历想把事情全部推在他头上,底下的大?臣和自己的两位皇子,却要坚决捍卫秦修文的名誉,决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给秦修文定下任何罪名。
事情内里究竟如?何,万历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但是他能?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自己承认自己的问题吗?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万历实在是有些恼怒了。
不过这是一位在关键时刻善于逃避的皇帝,既然?左右为难,那就?称病修养吧!
万历再次将自己的无耻发挥的淋漓尽致,并且在心里打好了算盘,秦修文要是能?活着回来,自然?是一身荣光,许国之流只能?被?打压下去;若是秦修文不幸身陨,人死万事空,想必这些人也不会再继续咄咄逼人了,秦修文无父无母,无儿?无女,也无人会为他继续追究什么,是给个追封,还是定个罪名,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
万历觉得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秦修文并不知晓京城因为他而引起的动荡,因为此刻他依旧处在昏迷之中。
李时珍施完了最后一根针,申兰若连忙上前给李时珍擦了擦额头上快要滚落的汗珠,扶着他坐到一旁的八仙桌旁,给李时珍倒了一杯茶。
“师父辛苦了!”申兰若低声?道,脸上布满了愁云。
李时珍喘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申兰若不必如?此。
这次他赶到辽东,虽然?一路上都有护卫开道,坐的也是最新式的避震马车,但是到底体力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路上也休息不好,人的精神就?更加疲乏了。
“他的伤势愈合了,但是内腑里的余毒当时没有马上清理干净,现在靠为师施针,每日祛除一些,到今日毒是能?除干净,但是毒素沉积在肺腑里时间过长?,到底是伤了底子,恐怕于寿数有碍。”
当时李时珍赶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八日后了,申兰若和施勤用?尽了浑身解数,将秦修文的命吊着,等到李时珍过来了才开始拔毒。
申兰若听到“于寿数有碍”五个字,脸色刷得白了下来,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眼神有些放空,这些时日来,她没有一天不深恨自己学艺不精的,若是,若是她将师父的所有本领都学了去,哪里会让秦大?人落下病根!
但是时间太仓促了,学医不仅仅需要天赋和勤学苦练,更需要积淀。
最近她不是跟着李时珍在埋头苦学,就?是在照顾秦修文,整幅心神都被?秦修文的病情牵挂着,就?希望秦修文能?快点醒来,早日恢复如?初。
在她眼里,秦修文无所不能?,每一次见到他,都带给她极大?的心灵上的震撼,让她在迷茫的人生中找到了方向?,能?有勇气摆脱俗世的桎梏,坚定地去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