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乡试,若是到了殿试,哪家客栈有幸出了状元,客栈立马会改名换姓,挂上状元楼的名号。
此后一段时间内,门外报录人一批批的经过,却始终无人进来,客栈内的氛围逐渐压抑,
“贺哥儿,你不紧张?”白默看着李贺默默端起一盏清茶,打趣道。
“不紧张。”李贺面色平静,自信道,“此次乡试,我必定高中。”
白默看着李贺微微颤抖的手,哑然一笑,也不点破。
许是应了李贺这份自信。
不多时,客栈外乌泱泱的涌来一片围观的百姓。
堂内众多学子对视一眼,心中有了预感,连忙坐直身体。
“当!当!当!”
许是错觉,白默觉得锣声比之前响亮了不少。
几通锣声后,门外冲进三名,不等站定,口中直呼,“恭喜河间府福昌县李贺李老爷高中解元!!”
客栈内轰的一声热闹起来,人声鼎沸,几乎要将客栈掀开。
“贺哥儿,乡试第一名,你中解元了!”白默面露惊喜,回头叫喊一声,却发现李贺神情有些恍惚。
几息后,李贺回过神来,他整了整衣衫,从容不迫的站起,脚步轻快的上前。
报录的衙役对视一眼,脸上带笑,凑上前来,笑道,“还请李老爷用印,验明正身。”
李贺面色平静从袖中取出一枚私印递了过去。
衙役恭敬的接过,在纸上盖了一印,仔细对比一番后,躬身贺喜道,“恭喜李老爷高中解元!”
李贺接过衙役递上的文书,确认无误后,松了口气。
白默见状,从怀中取出几两银钱递给衙役。
衙役笑呵呵接过,高喝道,“谢解元老爷赏!!”
“我这小店竟然能出一位解元!”客栈东家脸上挤出了花,连声催促,“快快快,门口再竖一杆帆!要长帆!!”
报录衙役前脚刚走,大堂内的众多学子便齐齐围上前来,与李贺搭话,将其围的水泄不通。
李贺在这一刻变得似乎格外耀眼,从容不迫的和众多学子交谈。
一旁,白默笑而不语,静静观看,“头名和尾名都在同一家客栈,倒也是件趣事......”
半响后,尘埃渐定。
客栈掌柜送的上房内,白默和李贺相对而坐,翻看着桌上的一堆请柬名帖。
“城中富户,官宦子弟,才子文人。”白默咂舌道,“这些宴请贺哥儿可要去?”
李贺皱着眉头在名帖中挑拣了一阵,摇头道,“先不忙,今夜有一场同年宴,明日还要去拜谢考官,过两日再考虑这些。”
白默点头,感慨道,“庞眉书客感秋蓬,谁知死草生华风。我今垂翅附冥鸿,他日不羞蛇作龙。贺哥儿一朝得中解元,倒是真应了当日的诗,伯父若是有知,想来也会欣慰。”
......
是夜,河间府锦绣坊。
群英楼张灯结彩,整座群英楼已经被人包下,楼中往来之人,尽是此次考中的举人,亦称同年,如是入朝为官,天然就是同一阵营,所谓官官相护,不外如是。
楼中,李贺和一众举人相谈甚欢,不时有人说些宫廷秘闻,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白默不善诗文,身上又没有功名,他也乐得清闲,便自顾自抱着小黑在一张案席前大快朵颐,不得不说,这群英楼的厨子手艺了得,也难怪能将群英楼经营成河间府最大的酒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的气氛热烈起来。
“好诗!!”人群中忽地发出一阵喧哗,“帝重光,年重时。七十二候回环推,天官玉琯灰剩飞......”
“长吉之诗,不拘一格,意新而不蹈袭,句丽而不慆淫,长短不一,音节亦异。寥寥几句,便将一年十二月及闰月的不同节候特征尽数点明,难怪能被点位为解元。”一位年近三十的学子面色涨红,惊叹不已。
说着,他自一张案席上取来酒壶,倒了两杯,走上前去,“长吉兄,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李贺接下,一饮而尽,对众人展杯,引来一阵叫好。
“我早就听过长吉兄的诗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有人目光闪烁一阵,笑道,“听闻长吉兄曾为父守孝三年,前不久方才脱孝,小弟敬佩。”
“竟有此事?”一旁学子附和道,“长吉兄孝义属实令人心折......”
“说得极是,长吉兄,小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