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话说的很不客气,话语之中带有不容置疑的威严,这种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气势与老人风烛残年的形象相去甚远,也许是因为老人曾经真的见过一些什么,所以他的观念与常人不太一样,他固执的认为,没有他们这帮老人的出手,帝国的年轻血液们是不会按照他们所想的方式行动的。
戴安娜不愿与老人在自己这个话题上纠缠,所以她没有反驳老人对她的看法:“不管如何,从尽量客观的角度出发,现在的年轻人们都是很优秀的,难道不是吗?”
“曾经有人说,知识就像是沾满了毒液的财宝,那不仅是财富,也是一种诅咒你口中的优秀难道不也是么?”老人的头脑很清醒,并不会因为戴安娜的三言两语就改变自己的看法,“戴安娜,你知道看着他们成长,我是很欣慰的,但是他们的成长,让我想起了一些事,也让我想起了一些人”
老人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
“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主动找你么?”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沉默,戴安娜不想玩这种倒胃口的猜谜游戏,那种被他人掌控聊天节奏的感觉她非常的厌恶,所以她在等着老人自己揭晓答案。
“是你戴安娜,戴安娜-克林特,他们让我想到了你”
“你觉得我跟他们能有哪里相似?”戴安娜冷笑了一声。
“你与他们不一样,你是他们之中最极端的那一个罢了”老人淡淡的说道,“他们越是优秀,就越没有长远的想法,这种优秀是时效性的、自私利己的。他们坐上我的位置之后,他们掌控议会之后,他们可以为他们所作出的一切决定,全部披上国家主义的外衣,全都解释成为了国家的未来着想。”
老人的话字字珠玑,短短的几句话便将帝国年轻人的未来撕扯得鲜血淋漓。
“这不怪他们”老人叹了一口气,“这是我们的命运,也是我们必然要堕入的轮回,这很可怕,所以我才一定要为此做些什么。”
戴安娜听完笑了,笑容的深处带着一些讽刺的意味:“年轻人为国家着想,这是好事啊?更何况,你现在的这种行为,和你自己口中所说的这些年轻人的行为,区别在哪?不都是满口的国家大义、族群未来?”
老人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戴安娜听懂了,不如说在这个问题上,她比莫德里奇更加的清楚明白,但她不能让自己明白,不能让莫德里奇认为自己明白,至少在讨论接下来的事情时,要让莫德里奇明白,自己对待这个问题的核心态度是感性的,而不是理性的,这样的话,她才能从这位帝国的“主宰者”手里,拿到她真正想要的利益果实。
“想一想我们曾经的国家吧,在地质大变动之前,那个曾经势力横跨七大洲四大洋的超级强权。”老人说起了那个发生在脚下这片土地上的遥远的故事,“那些人不就是这样么?他们忘记了是什么缔造了他们,忘记了他们的源头,新生代的年轻人,一出生便感受到了超级强权给他们带来的种种利益,于是,在后来强权的衰落中,这些诞生于强权巅峰的人们为了挽救它,拿出了无数种方案,每一种方案,每一种措施,其内核所附带的印记,不都是口头意义上的国家主义么?”
老人闭合的眼角流下了痛苦的泪水,不知是为曾经的那个巅峰帝国,还是为了现在的这个不知是否走到了巅峰的帝国。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没有经历过黑暗的枝头,又怎么可能开出璀璨的花朵!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谎言是什么?是精心炮制的假象么?不!是连这个谎言的制造者都愿意相信的美好愿景!是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奉为圭臬的呼喊!曾经的它,死在了自己所编织的谎言中!难道我们还要这样再来一次?”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是要将生命的最后一滴灯油燃尽,言语中饱含着这位老人对帝国倾诉的爱意,饱含着一位帝国议长对帝国所承担的全部责任与心血。
戴安娜对老人的激动保持了沉默,坐在椅子上久久的没有说话。
无论她和老人的关系如何,无论她与老人之间有着多么激烈的斗争,她也确实从来没有怀疑过老人对帝国的忠诚,这是从法理与人性上都无法去怀疑的一个事实,论法理,老人是帝国的议会议长,在如今这个帝皇已经完全成了精神象征的时代,议长就是法理上的帝国最高长官,如果老人没有对帝国的完全忠诚,他是无论如何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去的;从人性上来说,戴安娜知道老人在这些年中做了许多事,其中很多事在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