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燕十三见到花无缺拦住自己这一剑,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越发觉得有意思起来,坚硬的足以开裂山石的宝剑在他手中忽然软了下来,犹如一条活络的泥鳅,轻易从黑骨的眼眶中“逃”了出来,如波浪般荡漾,如毒蛇般刺出,斜斜向上,划向花无缺的咽喉。
花无缺眼中不生半点波澜,腰肋处的伤口并没有影响到他半分动作,只见他左手捏出兰花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在燕十三长剑的必经之处,同时另一只手重重向下挥出大欢喜女菩萨的尸骨。
气浪翻滚,空气呼啸着被分做白浪,向着两边争先恐后的涌去。
这便是花无缺的应对,以我两根手指换你燕十三一条命!
你,敢不敢换?
燕十三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的剑灵活多变,剑招古拙中庸不见丝毫杀气,犹如大江奔流之上的一叶扁舟,在波涛起伏间杀出一条凯旋之路。
只见他侧身抽手,那锋锐的剑光便如鞭子一般绞向花无缺的手臂,同时手中剑鞘挥打而出,截住花无缺的左手。
花无缺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一股锋锐的剑气扫过脸颊,胳膊上更是隐隐作痛,胸膛豁然鼓起,紧接着一口气涌上咽喉,混杂的真气爆喝而出:
“哈!”
天生雷音,恰好和这一声吼交叠在一起,顿时掀起雷音法海,燕十三没料到花无缺会的招式如此繁多,双耳震得发痛,面露苦色,脑子里像是被一根钢针戳进去,来回搅动。
但是他手中的剑不仅没有半点停滞,反倒越发的快起来,原本只是想斩下花无缺的小臂,可那剑光忽然抖擞起一股杀气,刺向花无缺的右肩。
花无缺振臂落下骨架,截住燕十三的剑,以骨节的第七节脊椎夹住剑尖,然后抬脚踢出。
燕十三恰好踢出一脚。
两脚撞在一起,两人之间的较劲瞬间从技艺比拼落到了比拼真气,而这恰好是花无缺的长项。
燕十三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讶,对花无缺越发的高看了一眼——知道自己的不足,然后没有纠结技艺,反而另辟蹊径将自己拉入最不擅长的真气比拼里。
两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立着,都是单脚落地,另一只脚踹着对方,维持着微妙但脆弱的平衡。
燕十三身上黑雾笼罩,森然的死气和寂静的杀意翻涌,藏在骨子里的冷漠、剑道里的无情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
他没有选择弃剑,而是以剑鞘破局!
但见半空中乌光一扫,花无缺的瞳孔瞬间缩如细针,抬起左臂去挡,同时想要拧动骨架以此断掉燕十三的剑。
剑是剑客的第二条生命。
但燕十三对自己的剑有绝对的信心。
所以他不管不顾,以剑鞘做剑,施展出了夺命十三剑的第四剑!
嘭!
花无缺左臂险之又险的挡下了这一剑,心惊肉跳的同时,不得不放弃了和燕十三比拼真气的做法,猛然使劲,全身真气犹如浪涛一般涌出,好似爆气那般,无差别轰炸四周。
燕十三正欲趁势使出第五剑。
但察觉到花无缺自炸真气,右眼皮疯狂跳动,当即撤剑而回,一个兔起鹘落便回到了先前站立的地方。
此时花无缺面色稍显红润,气血翻涌不休,这是爆气带来的后遗症,手段简单粗暴,但效果极佳。
燕十三望着剑鞘,上面的十三颗明珠碎了两颗,这让他心疼不已,再度调向花无缺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浓郁的杀意。
“是老夫小瞧你了,换做另外一个剑客,或许真拿你没办法。”
花无缺的手段比起燕十三确实少了技巧变化,但好在他会的东西比较多,足以应对各种变故。
他的呼吸有些乱,但面上却生起了笑容,反手将骨架插在地上,自信地说道:“我虽然未曾练剑,但我敢言天下剑客能胜过我的,最多不过五六人。”
“哦?愿闻其详。”
燕十三自然知晓花无缺却是在拖延时间,但他对自己的剑法有绝对的自信,同时也是被花无缺自负的话吸引到了。
天下剑客,能被他放在眼里的只有一个人——翠云峰,绿水湖,神剑山庄的谢家三少爷谢晓峰。
可惜,斯人已逝……
就在燕十三感慨之时,花无缺吐气如虹,道:“南天剑神燕南天,自创南天神拳和神剑诀,天下剑道魁首非他莫属,我自然也是挡不住的,阁下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