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韩镇北洒脱地笑道。
薛白绫房间有许多白酒,也只有白酒。
韩镇北不忌口。什么酒他都喝。
两人足足喝了一个通宵,最后韩镇北先吃不消,迈着阑珊地步履离开薛家。
这一晚的拼酒顿时成为一段佳话,一段专门为薛白绫打造的佳话。而从这一晚开始,薛白绫才算真正踏上神坛。成为足以跟韩镇北比肩的人物。
但这一晚两人聊过什么,除了这两个燕京举足轻重的人物,旁人又如何得知?
薛白绫知道,他的酒量胜过自己。真拼到最后,先趴下的肯定是自己。
但韩镇北主动认输,并将风声放出去,几乎算是卖了薛白绫一个大人情。薛白绫知道韩镇北这么做,是因为有求于自己。
“待我死后,你不能让韩家亡!”
这是韩镇北进入薛白绫房间后抛下的第一句话。
这话将初出茅庐,虽说才华过人,却终究临场经验不足的薛白绫彻底震住。
她很快回过神,表情轻松地说道:“韩老板刚到中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何出此言?”
“命运在我结婚不到三年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十多年我顺风顺水,想来是命运之神的眷顾。可谁能料到将来呢?”韩镇北潇洒一笑,饮尽一杯白酒道。“不瞒薛小姐,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从前。”
韩镇北没直言,但这番话中的意味。却值得薛白绫仔细推敲。身体大不如从前?这是一种暗示吗?当初的薛白绫不懂,之后的几年,她慢慢明白了韩镇北的意思。
“即便如此,我薛家尚处于水深火热,哪来的能量帮你?”薛白绫迷惑道。
“我对你有信心。”韩镇北微笑道。“至多三年,你就能稳住薛家,并成为华夏最厉害的女人。”
“谢谢。”薛白绫矜持一笑,说道。“客套话说完了。我们来说点实际的东西吧。”
“请讲。”韩镇北好整以暇地点头。
“我凭什么帮你?”薛白绫淡淡道。
“我有你必须帮我的理由。”韩镇北从容道。
“哦?”薛白绫神色一凛,问道。“什么理由?”
“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维系有些年头了。我韩家虽说如今正当威猛,但终究底蕴不够。若我再能活二十年,又岂需寻求薛小姐帮助?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你猜,我死之后,陈家是向薛家下手,还是薛家?”
“都有可能寻宝美利坚。”薛白绫模棱两可地说道。
“没错。都有可能。”韩镇北似笑非笑道。“那就要看到时韩家是否有人掌舵,而你,又是否强大到让陈家忌惮的地步。”
薛白绫眉头一蹙。
她不太适应韩镇北这种大开大合地谈话。甚至于,她有种被韩镇北牵着走的感觉。
“不管如何,你之前那番话,我都不太赞同。”薛白绫平静道。“你就不怕到时陈家没向你韩家动手,我先捷足先登?”
“你敢?”韩镇北似笑非笑道。“陈家是唯一敢动手的。韩家不行,薛家也不行。韩家根基还不够深。薛家太苍老了!”
薛白绫仔细地瞧着韩镇北,这位在燕京已闯荡十多年的草根枭雄。手心微微有些发紧,一字字问道:“理由呢?”
理由呢?
韩镇北洒脱一笑,端起一杯烈酒一饮而尽,抹掉嘴角的水渍,朗朗道:“燕京,可并非只有陈薛韩三家才能一较高低!薛小姐,请将视角摆得更高更远一些!”
薛白绫答应了。
她答应韩镇北走后尽力保韩家不亡。
这些年来,两家并没太多来往。从前如何,现在亦是如何。这场戏,两人也足足演绎了五年。瞒过了燕京,也瞒过了陈家。
韩镇北说得轻巧无比,薛白绫却听得慎重异常。她答应了,不是她怕。而是她根本没拒绝的理由。
而从这一天开始,薛白绫才算真正认识韩镇北。这位崛起于燕京的草根大枭。
他能走到今日,的确拥有非比寻常的眼界与大局观。纵使自己自诩全局观强大,跟眼前这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大枭雄,仍有那么一些距离。
合上窗户,薛白绫缓步走回卧室。宽衣解带,安详平静地躺在柔软大床上,在闭上双眸前喃喃说道:“韩老板,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不敢忘记你的恩惠。如果可以,我会保韩家不亡。只是五年前的你。又是否料到会有林泽这个天兵神将出现?又是否估算到他是可以协助韩小艺强大韩家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