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正卸东西的孟言初身后,几乎茫然的询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她真的没看懂。
今日才知道,书上所写的男人心,海底针是何意,当真就是海底针了,完全摸不着。
孟言初闷闷回应,“没有不高兴。”
屁个没有不高兴,小脸都要皱一起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分明是不悦的模样。
他伸手要摘那朵大大的百合花,被宋青梧忽的按住,“我方才还没回你呢,这支簪子很漂亮,你戴上去尤其漂亮,跟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似的,是我此生见过最俊美的男子,如若旁人带上,定是没有你戴分好看的。”
宋青梧只顾着哄夫郎开心,顺带拉踩一下那个不存在的“旁人”,把孟言初吹的是天上有地下无,语气未免太过夸张,孟言初攥着手,心情提上去一点。
小绿苗儿似乎也恢复了点生机,在他心里疯狂摇摆,甚至又长高了一些。
宋青梧见这人皱着的脸微微放松,紧抿的唇瓣也松开了,看出心情大抵好了一点,于是摇摇头,“你呀,就爱俏,还要夸。”
不过在这个世界,男子爱俏本就是寻常事,她家又不是没有钱,可以先养着,等日后她努力一把,许就有了自己的营生呢?
总不会供不起这人的。
嗯,供不起就多读点书吧。
想到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宋青梧终于头疼的捂住了额,为自己的未来深感担忧。
孟言初被人说爱俏,颇有些不好意思,侧脸红了红,嘟囔着狡辩,“才没有爱俏,只是想戴给妻主看一下罢了,妻主若不喜欢,我日后便不带了。”
声音软软的,带了几分撒娇。
话一出口,孟言初自己都睁了睁眼睛,他时常听见,那个最受偏爱的名门贵子同四殿下这样说话,娇娇软软的,却从未想过,这种声音也能出现在他嘴里,会是他说出来的,当下白玉般的耳朵涨的血红。
有些羞,更多的是恼,被偏爱的人才可以这样撒娇,他怎么可以?
孟言初又羞又恼,眼尾泛着红,薄唇又重新抿起,心却跳的异常快,也不知在期待什么。
直到宋青梧开口,声音带了笑意,还有几分讨饶,“冤枉啊,我可从未说过不喜欢,你戴着好看,可叫我欢喜了,下次出去还给你买,买个更好看的。”
她人还在关禁闭,大饼就先画上了。
偏孟言初也吃这个饼,闻言眼睛都亮了,羞恼不再,反而想,我同她撒娇,她竟应了,她不止应了,还答应下次再给我买东西。
她怎这般好。
这么好的人,怎就是宋家人呢?
孟言初有些愁,放过宋家?
可宋家打骂磋磨了他整整两年,刻骨铭心,午夜梦回,他甚至会心痛的醒来。
但不放过宋家?
可宋青梧太好了,他舍不得宋青梧。
心绪一时倍感杂乱。
孟言初水润的眼睛盯着镜子,眉间萦绕淡淡愁绪,半晌才说,“妻主可否为侍身解一下发冠?”
四殿下两年后才会来,以他自己的力量,于宋家就仿佛蜉蝣撼大树,根本做不了什么,那便再沉溺一会儿吧。
这是他一辈子也没受过的宠,怎舍得立即抽身?
何况女子总是多情又善变的,现下对他好,不过是贪图他的容貌,宠他顺他,指不定来日出现个更好看的,宋青梧便不喜欢他了呢,便不再宠他了呢?
届时再抽身,亦不迟。
孟言初这样安慰自己,像是解了愁,眼睛顿时亮堂许多,身后女子应答的声音传来,发冠被小心翼翼的解开,玉簪子先取了下来,然后是黑色金线的冠,逐一取下后,她又替人散了散头发,浓密莹润的长发铺满了孟言初笔直清瘦的后背,宋青梧没忍住,悄悄摸了一下,只摸了一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赶紧规矩的把手背到身后,装模作样咳了一声,“解好了,那我先去沐浴,你若困了便先睡吧。”
说完不等孟言初反应,快步走出去,直走到院子里,才低头轻嗅了下方才偷摸人家的手,指尖仿佛还带着对方青丝的香气,淡淡的,跟人一样招喜欢。
屋里的孟言初也是,低着头看梳妆台,等宋青梧都走远了,他才缓缓伸手,勉强够到了后背,宋青梧摸过的位置,轻轻的,贴了贴。
等宋青梧洗完澡回去,都过了两刻钟了,她洗澡慢,不似这边的女子,据说冲一下就好了,她得把自己搓干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