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小厮们忙前忙后将孟言初的汤药端来。
那汤药浓黑的一碗,散发着苦味,光看着就知十分难喝。
宋青梧想从孟言初的糕点里取蜜饯出来,谁知手指刚碰上糕点,立马被人警惕的拍开了,对方还将糕点紧紧护在怀里。
深怕她来抢似的。
孟言初皱着眉不大高兴,“你别碰我的东西。”
宋青梧:……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我买的?”她试探同人讲道理。
孟言初拒绝听道理,“你给我了就是我的了,不许送给别人。”
这人,开个玩笑还总认真。
她没忍住摸摸对方乌黑柔顺的头发,解释道,“没有要给别人,给你买了蜜饯,拿出来甜甜嘴再喝药。”
原是这样。
但孟言初现在对宋青梧十分没有信心,他依旧躲了躲身子,不给她碰,只说,“我自己拿。”
声音软乎乎的,宋青梧想。
其实没有,在小厮听来,那声音依旧带着惯常的冷清,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宋青梧自己给人加了层滤镜,总觉得他说话就是软,做什么都有点可爱。
本就长得清俊的少年,在宋青梧眼里更是各种好看漂亮。
“好好好,你自己拿便自己拿,我开玩笑的,答应给你的东西怎会给旁人呢,该是你的,便只是你的。”
孟言初不理她,嘴里吃了颗甜滋滋的蜜饯,将浓黑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后苦的皱了眉,赶紧又吃了颗蜜饯,然后才有些不满,“骗人,你总骗我。”
宋青梧满头黑线不敢置信的戳人脑袋,“我又何时骗过你了?”
孟言初一双黑润的眼睛盯着她,嘴唇蠕动下,却半晌说不出话来,显然也没想起她哪里骗了他,最后只能抿抿唇,撇开头不说话,强撑着一张冷脸。
旁人若这样,宋青梧定也不理他了,但这样的人是孟言初,宋青梧忍不住用手指勾了勾那脸侧滑落的青丝,然后恶意去扫孟言初的耳朵,痒的人受不了了,抬起眼睛瞪她。
那眼啊,带着雾气,天生水润润的漂亮。
宋青梧笑了一下,不再闹他,“我可要去做功课了,你要不要来书房看话本?”遂邀请道。
孟言初本欲跟妻主冷战的,但冷战,冷战也不能在两个屋子里冷战啊。
妻主一日就回来那么些时候,他一步也不想离开。
方才还冷着脸故作不想搭理人的孟言初又垮了,侧眼偷偷的瞥她,然后小声说,“要的。”
这模样更可爱,宋青梧随手挑了一个话本,递给孟言初,“那你看这个,我们走?”
“嗯。”
两人一道去了书房,今日的功课是抄写国策,她毛笔字算不得好,幸好记忆里原主的毛笔字也算不得好,竟与她自己的像了个七七八八,属实是丑的殊途同归。
直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抄的差不多,写完后手都抬不起来,被人揣在怀里细细的揉。
孟言初一开始是坐在对面看话本的,后来竟见一小厮站在宋青梧身侧,给她研磨墨石,两人离的极近,动作间,宋青梧偶会碰到他的衣袖,他就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自己替换了对方的位置,叫那小厮出去了。
然后就变成孟言初磨墨,宋青梧沾墨写字。
也算是红袖添香了。
那时候宋青梧心里还想,她老公真贤惠。
直到写完后,她累瘫在椅子上,大脑已然放空,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
孟言初便上前靠近,替她揉搓手指,小臂。
“好了,走,洗个澡回去睡觉。”
宋青梧站起来,拉着孟言初去洗澡。
洗澡自然是各洗各的,每人都用皂角仔仔细细的洗了,穿上宽大的外套回到房间。
孟言初总动作快一些,等她回去的时候,人家又躺进她被窝了,原本还在看话本,听见动静便放下话本抬头看她,那双眼睛,泛着凌凌波光。
“妻主。”
“给我摸摸,冷吗。”
孟言初乖巧的将被子掀开给人摸,显然里头冰凉凉的没一丝热气。
确实冷。
宋青梧皱了眉,“我不在时你药膳可有好好吃?怎还是这般体寒。”
“吃了的,不知道,我天生这般体寒。”
孟言初眼眸纯澈,心里却泛起几丝阴郁。
这自然不是天生的,他上辈子本没有这个毛病,重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