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院子里,宋青梧便松了手。
在外时她可以对孟言初表现的亲近些,是怕旁人误以为孟言初不受宠爱,怠慢他,但回了自己院子……又有点怕惹孟言初不高兴,索性主动松了手,他本就厌恶原主,可别太缠着人家,更惹反感,得一点一点改变印象。
宋青梧松手后便大步往前走去,同莫名跪在地上的宋隐说话。
“二妹来了?父亲单说你要向我赔罪,可没说是这么个赔罪法子,这是母亲要你做的?”
她仿若不懂,眼底有些清澈,含了笑意。
孟言初在她身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一言未发的站去宋青梧旁边。
宋隐见她终于回来了,想到早上母亲对她的斥责,咬咬牙,艰难的露出个笑来,“不是母亲要妹妹做的,只是昨夜妹妹害长姐伤了脚,思来想去心中难受,怕长姐因此心里怪罪妹妹,便想这样请罪,也好叫长姐消些气。”
宋青梧:……
你为何觉得你这样我会消气???
小厮各司其职,洒扫的洒扫,裁剪树叶的裁剪树叶,准备早膳的准备早膳,然而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耳朵早就竖起来了。
以大小姐往日的性子,她们认定了,大小姐必不会这般容易善罢甘休,脚踝都扭伤了,指不定还要再抽二小姐一顿呢。
然而……伤了脑袋后的大小姐脾气仿佛好了些。
“二妹先起来吧,该如何赔罪,我们按照规矩来便是了,这……也是不必要的。”
宋青梧扫了一眼宋隐后背的荆条,只划破了点外衣而已,脖子上倒有两个红痕,不严重。
宋隐浅笑,“这便是我的赔罪。”
???
宋青梧震惊了,眼睛都睁圆了些,“你赔罪……连礼都不带吗?”
……
宋隐也没想到,从前这人脾气最暴戾,对钱财却是很不看重的,她也没想白送东西给一个根本看不上她的所谓长姐,就没准备,结果这次对方竟然向她讨要,这样一来,传出去又是她礼数不周不敬长姐了。
宋隐强笑着,“礼我回去便让下人们备上,这次来的匆忙,许是有遗漏了,礼数不周之处还望长姐不要生妹妹的气。”
宋青梧挑了挑眉,语气间颇有失落,“那好吧,你不要忘了就行,既如此,你先回去吧,赔了礼后,我就原谅二妹了。”
“长姐现在倒是越来越看重身外之物了。”
宋隐嘴角抽了抽,什么鬼,她以为来了之后许会被宋青梧抽一顿,或者骂一顿,结果对方不打她也不骂她,就是要她的礼?
宋青梧皮笑肉不笑道,“这种身外之物能来多少是多少,谁会嫌多呢?好了,二妹该回去读书了,院试莫要让母亲失望才好。”
“是,长姐好生养伤,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宋隐也不想待在梧桐苑,当即拱了手,转身离开。
走出院子时,脸色才蓦然变得难看极了,双手紧攥成拳,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伸手摸了摸后背刺的生疼的地方,又被荆条戳到,疼的一激灵。
她眼眸暗了暗,没有把东西取下来,而是背着荆条,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旁人的事与宋青梧无关,她只知道没过多少会儿,就收到了对方送来的赔礼。
左右也无事,她干脆伸手拆了装赔礼的盒子,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支通体透亮的玉簪子,一看便价值不菲。
也是,太便宜的东西谅对方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她多看了簪子两眼,只觉得簪子触手温润,纹理细腻,整体看着高雅不落俗套,在她眼里却仿佛……很适合一个人。
宋青梧看向坐在桌案另一边看书的孟言初。
黑心莲皮相是很好的,否则也不能在小说里,一度让男主吃醋,也不能有底气,敢去争一争女主后侍的位置。
他素来爱穿淡色,人便显得清尘脱俗,那配一根玉簪是再好不过了。
宋隐刚送过来的玉簪被宋青梧按在桌子上,轻轻推向孟言初那边。
孟言初看书的眼神一顿,转而落在玉簪上。
“妻主?”
他轻唤。
成婚那日的警惕与悲凉,正从他眼里缓慢褪去。
偶尔甚至显得有些呆呆的,一如此时。
她把簪子送到案桌的另一边,孟言初手边,仿若随意道,“这是宋隐的赔礼,我瞧着挺衬你的,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