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儿拿着屈郎中要的东西回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谭云扶着荣弘启的肩膀,荣弘启的头又枕着谭云的大腿,而屈郎中则是正在一旁调制着药膏。
青儿面巾下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原来屈郎中要同时在荣弘启的前胸后背一起施针,所以荣弘启必须是侧身,可为了让他的呼吸顺畅,谭云的大腿才会沦为他的枕头。
至于谭有昌,此时也没闲着,正扶着荣弘启的大腿,以防止荣弘启的腿部放平。
如此一来,拿着白酒和蜡烛的青儿反倒是最闲的了。
针刺在皮肤里的时间要坚持半个时辰左右,而这半个时辰里,谭云都必须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甚至连帮手都不能有。
屈郎中布针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提笔写了写了一连串的药名及用量,交给青儿后,又叮嘱如何熬药,如何服用。
因着有一副药等下就要喂给荣弘启,所以青儿必须立刻去将药买回来并且熬制上。
如此,房间里便再次只剩下了谭家父女、屈郎中,还有一个昏迷得犹如死猪一般的荣弘启。
“屈郎中,这,这荣大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刚刚他可是喷了好大的一口血啊!”谭有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实在屈郎中来之后,谭有昌就想问的,可先是屈郎中在忙着救人,再后来是青儿来了,所以这话谭有昌才一直都没能问出来。
如今青儿走了,屈郎中也歇了下来,谭有昌才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屈郎中摇摇头,摸了摸下巴下的一撮山羊须,说道:“这荣五爷之前受了严重的内伤,虽说老夫已经尽力救治,但有些伤势却必须靠着长时间的休养才行。如果老夫没有猜错,刚刚这荣五爷不是动了极大的怒气,便是使了不小的力气,如此才会再次刺激他方才有些好转的内伤。”
一提到力气,谭有昌的脸色当即一变。
刚刚可不就是荣弘启出手拉住了自己之后才吐的血吗?如此说来,这荣弘启会吐血昏迷,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了?
谭云的心头也是一惊,刚刚这里发生的事除了谭有昌和荣弘启两个当事人之外,也就是她最熟悉情况。
如果真的是屈郎中说的那样,这次事件的根本原因,竟然是为了防止自己的爹爹从凳子上跌倒了?
这一瞬间,谭云的心里很不滋味,尤其是在低头看着那张惨白的侧脸之后,谭云的心情就越发的矛盾了。
谭云打心里感谢荣弘启对谭有昌的出手相助,可同时却也忍不住的哀怨原本是自己不欠他的,但现在却好像变成了自己欠了他的一份恩情。
无力的摇摇头,谭云只希望荣弘启会平安无事,如此,自己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半个时辰之后,屈郎中撤去了荣弘启身上的银针,又拿出了个鼻烟壶在荣弘启的鼻下过了过,很快,荣弘启便猛的吸了一口气,喉头动了动,眼皮也有了动的迹象。
见到荣弘启有了反应,谭云和谭有昌皆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当荣弘启再次睁开双眼时,谭云早就已经不再是他的枕头,小手自然也就不是扶着他的肩头了。
“屈伯伯,没想到又麻烦你了。”刚一睁开双眼的荣弘启,脸上立刻浮起了那副惯有的玩笑般的笑意。
“五小子,老头子我当真是不想看到你的那张脸,所有以后有事没事的,少烦我。”屈郎中没好气的说着,好似真的很讨厌荣弘启似的,而两只手更是开始整理起他的药匣子。
不过话虽这么说,谭云却总觉得屈郎中对荣弘启似乎格外的关注,而且在刚刚他为荣弘启布针的时候,屈郎中的额头上可是沁出了不少的汗水。
早在屈郎中为安氏诊治的时候,他可是完全没有紧张,如此,是不是可以说明屈郎中待荣弘启,是别样的呢?
谭云的心里暗忖着荣弘启和屈郎中的关系,不过反复的猜了两遍便放弃了。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这和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吧!
如此,谭云才敛了敛心神,待屈郎中收拾完毕之后,她才提出和屈郎中一起离开。
“你干嘛去?”一反和屈郎中说话时语气中的敬重,荣弘启在面对谭云时,那语气和表情,便再次恢复到了彻头彻尾的神经病的状态。
“荣五爷,您这也脱离危险了,而时辰又不早了,所以我们得赶着天黑之前回家,否则要是回去晚了,我娘定是要担心的。”谭云规规矩矩的回答,即便是心里恨不得将荣弘启敲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