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一整天没去学校,既没请假,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班主任郭志豪不急,班长李云舒却急了。
她先是找着大头问情况,大头说王灿昨晚没回家,也不知道去哪了。
李云舒就问会不会是去亲戚家了。大头说:“那不可能。他真要是去亲戚家了一准儿得交待我给他喂阿吉!”
阿吉是条两岁的昆明犬,王灿的伙伴和兄弟。
李云舒就犯纳闷了:家里没人,也没去亲戚家,一个17岁的大活人去哪了呢?
“他一整天都不见人了,你就不担心?”李云舒好奇地问。
“班长,你不会在怀疑我的取向吧?”
李云舒差点一巴掌扇了过去,说了句:“无聊!”就转身走开了。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几个念头一转下来就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来到六班教室,冲正在和同学笑闹的杨超道:“杨超,你出来!”
杨超愣住了,倒是他的同学都起了哄,还叫着说:“超哥,请客;超哥,请客!”
杨超见李云舒转身走了,竖起中指骂道:“这个吃吗?操!”屁颠颠地随着李云舒来到楼梯间,喜滋滋地问,“舒儿,什么事?”
“舒儿也是你叫的?”李云舒的脸色陡地冷了下来。
杨超像吃了苍蝇般腻味,讪讪地道:“那个,你别误会,我,我没那意思……”
李云舒怒道:“误会的是你。王灿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杨超呆了,一副脑子卡壳的萌样。
“我问你对王灿做了什么?”李云舒咄咄地逼问道。
杨超气得不知该如何才好,怒道:“王灿算什么东西,值得你去关心?”满脸都是恶心之色。
“王灿是我的人……是我们五班的人,你敢动他,那就是跟我过不去!”
“那你为什么不问他对我做了什么?”杨超指着乌青的面颊,怨妇似地哀声说道,“是他先打我的!”
李云舒眼里暴射出一抹摄人的寒芒,指着杨超的鼻尖,“我只知道王灿已经一整天没来学校了。今天放学前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听着上课铃敲响,扔下一声冷哼,旋风似的离开了。
杨超吃人的心都有了,却又奈何不得李云舒,只得打电话给校外的小兄弟,要他们赶紧去找王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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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灿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窗外阳光明媚,灿烂夺目。床头的鲜花散发出的淡雅芬芳,直沁肺腑,舒缓着饱受折磨的神经。耳畔尽是医护人员娓娓的交谈,轻柔的嘤嗡声像是佛堂的梵呗,令人倍觉安宁。感受着这个平凡、平淡而又真实的世界,王灿的心底霎时涌起一阵强烈的感动,只觉得生命里再没有比活着更美好的事了。
以前觉得活着就是生物的本能,没什么特殊的意义,此刻却嚼出百般滋味,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命运这东西真的很奇妙,原本看似平坦枯燥,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乡间小道突然峰回路转,坎坷陡起,深壑惊现。一番要命的起伏腾转下来,纵然最后回到了本来的轨迹上,也会发现眼中的风景再不同于以前了。
路是原来的路,人是原来的人,但心已经不是原来的那颗心了。
医生们正在为隔床的伤者诊断,护士们则在一侧提供各种支撑服务。站在王灿床边的护士手拿病历本,医生每问一项,她总要经过一番忙乱的翻找才能答得上来。
她看上去很年轻,大约20出头,小巧个头,有着一张圆润的脸蛋,饱满的额头上已经急出了细密的汗珠。只可惜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
王灿觉得她有些可怜,可能是才从学校毕业,还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面吧?目光移到小护士手中的病历本上,刹那间便生出一种奇怪的、从未体验过的错觉:那一页页的纸张像精心镂刻的印板,只一着眼便深深地烙进了脑海里。每一幅图像,每一个文字,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编排了顺序,存放进了某个未知的角落,任由他的调取。
“病史,患者的病史……”主治医生显然对业务生疏的小护士大感恼火,语气里已经透出了怒意。
小护士又是一番翻找。王灿不知哪根经不对,张嘴就说:“1997年查出患有甲肝,经过三个月的治疗痊愈;2003年摔断胫骨;2006年确诊浅表性胃炎……”八项病史被他一口气说了出来,至于对不对,他根本就没去想。
医生错愕地问:“谁在说话?”
王灿这才意识到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