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群英又欢喜得哭了起来,王大伟劝慰她说孩子没事,哭什么哭?罗群英道:“你怎么知道孩子没事?”王大伟说:“你看他体温降下来了,精神也好,哪像有事的?”话虽如此说,但眼里尽是忧惧之色。罗群英说有没有事得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王灿这才晓得是去医院,就嚷道:“咱们能不能不去医院呀?”罗群英死活不同意。王灿深知拗不过母亲,只得闭嘴。
王大伟前天一早搭乘飞机前往广东去接回罗群英,匆匆处理完相关事宜后又于今天赶了回来。虽然航班晚点,但到家的时候也才晚上九点。为了庆祝一家子的团聚,他特地在路过村口烧卤店里买了些凉菜和两瓶啤酒。不料到家后却发现儿子昏睡在床上,还发着高烧,叫也叫不醒,夫妻俩当场就吓坏了。
冷敷热敷交替着上,药喂了,连放指血的偏方都用了,高烧就是降不下来,便只得让李光孝开车往城里医院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
王大伟挂了急诊号,到了医生面前说孩子烧到了45度,当场就挨了顿奚落。
“你知道烧到45度是什么概念吗?”医生像看傻子般看着王大伟,那眼神仿佛在问:你脑子没烧坏吧?王大伟可不是好脾气,指着医生就开骂,罗群英心疼丈夫和儿子,也上前帮腔。眼看就要酿成肢体冲突,幸得大头从中劝阻,双方这才冷静了下来。
经过初步诊断和验血,王灿各项指标均正常。罗群英还不放心,让作进一步检查。医生说晚上没法做,要做也只有天亮上班以后。眼看父母又要和医生吵起来,王灿只得出面打圆场,止息了争端。
在回家的路上,王大伟和罗群英夫妻俩又为明天送儿子去哪家医院检查起了争执,王灿说他没事,不用去检查,反挨了一通臭骂。经过一番甄选,王大伟夫妇决定选在上次住过的医院检查。王灿知道反对无用,便只当自己是提线木偶,任由摆布。
第二天王灿像被押犯人似的押到了医院。
接诊的医生恰巧是上次王灿受伤住院的主治医生。听过了病情介绍后,他就说在住院时王灿就常发烧,经过专家组的诊断,初步判定为免疫系统方面存在缺陷。还说蓬城的医疗条件有限,不能进一步确诊,建议王大伟夫妇带上王灿去西都大医院检查,以免耽误了治疗云云。
这样一来,事情又多了。
本来王大伟已经对家里的未来作了全新的规划:先将破旧的房子略作翻修,为儿子装上宽带;接着去村委会承包30亩菜田,雇上两个人重操旧业;王灿专门读书;老婆王群英不能劳累,就只管操持家务……瓦房村已经规划在了新建的物流基地内,最多两三年内就会拆迁,到时分了房子、拿了拆迁款,就去城里开个店,转行做市民。
真应了那句俗话: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所有的规划都得无限期往后推延。
眼见父母如此的操心,王灿既愧疚又惶恐,总忍不住去想:“万一我哪天也像另外19名试药者一样或是死或是疯了,爸妈该会怎样?”尽管只是假想,但可能性极大,不由令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以前既没去体会生的欢乐,更未想过死的遥远;如今只觉得无时无刻不徘徊在死亡的边缘,稍一疏神,就会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彻底诀别美好的,越来越眷恋的世界。
听着父母商量该哪一天带他去西都检查,王灿就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再等了,一定要行动起来,从死神手里把重生之门的钥匙给抢回来!
要干成这件事,首先必须得有钱,然后解决脑力和体能消耗的问题,不然又哪来的精神和力气学习?
钱有,但维持脑力和体能消耗就有些麻烦,若是能有从神武科技地下试验室逃出来时眼镜男给他服用的那种药片就好了。虽然药效有些短,但至少能保证在脑力和体能过度消耗后,不会随时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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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大假法定七天,但只有高一的学弟学妹们才能享受到,高二的4号就得回校上晚自习,5号开始补课。
王灿和大头不到五点就到了学校。进了教室一看,嗬,多半同学都来了,闹哄哄的,浑像到了菜市场。有的在吹嘘去了趟迪拜或是巴黎;有的炫耀又换了部苹果手机;有的犯了癫痫似的说追到首尔终于见着了某某长腿明星;更有离谱的说跟着父亲下乡驻点,切实地体会了回《变形计》里的生活……大头个性随和,几个平素相好的同学一叫,他就凑过去聊得火热。王灿心里藏着事,也没心思和谁说话,将背包往椅子上一挂,就掏出手机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