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掀起了多少事王灿已经没力气去管了。沉沉地睡了四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七点准时醒了过来。
看着陌生的房间,他努力地回想从公安局出来后的经历,奈何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房间布置得很简洁温馨,浅绿的色调让人一眼就可瞧出是少女所居。
会的谁的房间呢?
一眼扫过,墙上挂着的书包非常的熟悉——岂不正是李云舒的么?
难道这是她的家,她的房间?
王灿心下猛地一跳,像被蛇咬了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他靸上拖鞋,逃也似地出了房间。
这是一座跃层似的别墅。卧室出来是过道,站在过道上便可将下面轩敞的大客厅一览无余。
李云舒身着家常服饰,慵懒地蜷在沙发里玩着平板电脑。
王灿从不曾见过如此温馨旖旎的一幕,不由看得痴了。
李云舒到底天赋异禀,立马就觉得到被人注视。仰头一瞧,见王灿傻子般痴痴地将她盯着,心下一颤,也呆住了。
两人愣愣地对望了许久,王灿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轻咳一声,故作夸张地叫道:“我没被绑架吧?这是哪,豪华的简直就像天宫!”
“有把你往天宫绑架的吗?”李云舒的表情也恢复了淡漠,她问,“感觉好些了吗?在回来的路上你又发烧了!”
王灿耸了耸肩,“你怎么不把我送回家去?”
“我也想,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
李云舒叫来佣人,让他立即去为王灿张罗洗漱和早餐。
王灿浑像头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着什么都稀奇,不断地问这问那。李云舒也没觉得烦,巨细靡遗地解释着。
早餐摆上桌后,李云舒又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将就些吧!”
王灿瞧着只有面包、牛奶和鸡蛋的配置,便摇头道:“这怎么能吃得饱?有肉吗?”
“肉?”李云舒奇道,“大早上的吃肉?”
“没办法,我消耗得快,光吃这些东西撑不了多久!”
李云舒这才记起王灿身患‘刘氏代谢综合症’的事,便让佣人重新去张罗。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算是吧!”
“你爸妈呢?”
“我妈在美国。我爸么,总是不停地跑来跑去,除了秘书,谁也知道他今天会在什么地方!”
若是别人一定觉得李云舒这话是在炫耀家世,可王灿却听出了她的悲苦。他愣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了伤感之色,黯然叹道:“是吗?那我比你好多了,至少爸爸妈妈一直在身边。”
李云舒嗯了一声,便问:“你的病……你爸妈是怎么打算的?”
“华西医院那边都说了,没得治,还能有什么打算?好在死不了人就是!”
“那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我?”王灿哈哈笑道,“我就一个臭虫样的**丝,不过是生死由命罢了!”
正说着,汽车鸣笛声传来,就听院子里有人叫道:“二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李云舒面露喜色,让王灿先坐一下,便欢快地跑出去了。不过片刻功夫,王灿便听到李云舒的欢声笑语伴着高跟鞋踩过地面的橐橐声由远而近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有节奏感,这么优美,这般令他心旌摇曳的高跟鞋声,心下顷时便涌起一阵强烈的,无法控制的渴望,渴望能以最快的速度见到高跟鞋的主人。
单从优美得堪比大师谱成的乐章般的节奏声便可以断出,此女绝非凡品。若是没有绝世的姿容,又岂会精心于仪表;若是没有诗一样的心灵,又岂知优美为何物?若是不谙天籁之美,又岂能单用鞋跟谱出如此动听的节奏?
简单的逻辑推理让王灿认定了她是一位美得令人心碎的女子。
李云舒已若天人,她的姐姐又岂是庸脂俗粉?
王灿忍不住站了起来,扭头回望,只见李云舒挽着一名发髻高盘,穿着职业套裙,身材高挑,模样与她有六七分相似的年轻女郎走了进来。
果然是天人。
王灿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满足,眼睛也放射出有如烈日般炽热的光华。
她看上去有些清瘦,颧骨略微凸起,使得本来就有些僵板的脸更显冷漠。灵动的双眼清澈若水,在强大的精神驱动之下,每一次的顾盼都剑芒吞吐,震慑人心。即便是笑起来,也只能看到她的清洁干练,绝对找不到半点温柔婉约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