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骏遥义正辞严发表完见解后,神情再度转为柔和,笑道:“你呀,太激动了些。先前也不听潘处长把问题给你讲清楚?”
王灿心下很是纳罕。一方面觉得林骏遥的话实在是占着了道理,如果学校单凭相片就处置学生,那谁还有安全感可言?岂不得人人自危?另一方面又觉得林骏遥的话太有道理了,有道理到令人不敢相信是真的。正所谓大伪所直,直觉告诉他,林骏遥的肚子里肯定藏着机关。
“这个……”王灿故作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红着脸道,“我这个人就是性子有点急。当时戴处长那么说,我,我哪里还忍得住?更何况他还说要把我开除呢!”
“谈个恋爱就要开除?那咱们学校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怕是都得开除吧?”说完,林骏遥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王灿讪讪地道:“这个,怎么会?怎么会呢?”又嘿嘿地直笑。心下却嘀咕道,“这个林骏遥,到底要玩什么鬼把戏?巴巴的把我叫起来,不可能就是为了说这么一通不疼不痒的话吧?”拿定主意,你不给我露真底,我也不给你一句真话,耗着性子瞎磨叽。
林骏遥的年岁与王大伟仿佛,几句话下来,便以叔自居,跟王灿拉起了家长,零零碎碎的,也不嫌麻烦,絮絮叨叨地说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打住。他的性子好,王灿的城府显然更深,各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用了,王灿跟座山岳似的,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皮子都未曾眨上一眨,林骏遥的心下的焦躁就突突地往上涌,太阳阳、脑门子一阵接一阵地乱跳,大有要发作之势。
王灿自然能感觉到林骏遥的克制功能到了极限,也不说破,只笑道:“林校长,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就给你撂句实话,好吧!”
林骏遥心下大喜,暗道:“任你是块顽石,也有被我说动的时候。”朗声笑道:“你说,我听着!”
“跟薛真真恋爱的事我真没有。空穴来的风到底源于何处,你放心,我会查清楚。不但会查清楚,还会把他给揪出来,还我一个清白。像你所说,抹黑的先例一开,以后谁还有安全感可言?我跟薛真真打从初中就开始同学,关系是比别的同学好很多,但也不能借着这个由头给我扣屎盆子,对吧?所以你给我三天,最多三天时间,我一准儿把那人给找着,让他亲口承认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你看这样好不好?”
林骏遥差点拍桌子骂娘,但他十几年在机关磨练出来的涵养绝对是一等一的,满肚子的脏话已经飙到了嘴边还是生生给咽了回去,反呵呵笑道:“是吗?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我建议还是让学校来查。你一个学生,名不正,言不顺,怎么查?如果方法不得当,人家往派出所了告,你就违法了,懂不懂?你已经满了18岁,真要是触犯了法律,就得负担相应的责任了。我的法子也是为了保护你。当然,你的能量很强大我是知道,不过学校是一方净土,我不希望你那些特殊手段使进来,不好。为什么不好?学校有校规校纪,就像国家有法律法规一样,出了事情,不依法依规来办,一味逞强使能,各显神通,那还不得天下大乱?如果换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会允许有学生按自己的意志想怎样来就怎样来吗?”
林骏遥的话里已经隐露刀锋,如果王灿再不识趣,他怕是就要撕破脸皮,果断出手。
王灿不是傻子,当然也明白了林骏遥苦口婆心给他说讲这一大通的目的:实在是怕他依赖能耐胡搅乱来。他是四中的宝,林骏遥当然也想维护他,可他如果触犯了校纪校规,又该怎么办?处不处理?
还有一层,他王灿几度出手,搅得蓬城官场是要仰马翻,天翻地覆,身为区教委的官员,林骏遥不可能没体会到那是多强大的一股能量。若是王灿再使着性子胡来一通,他这个才调来不久,执掌校规校纪的副校长还能不能坐稳?肯定坐不稳。
一层层地撕掳开来,王灿算是明白了林骏遥的真正意图了,不免大觉好笑。他原以为林骏遥肚里的文章远比这深、比这复杂,可没想到竟简单得这般没有道理。他原以来林骏遥藏着机深的机心,结果却是他多想了,一时间真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林校长,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王灿故意摆出一副满心愧疚的模样,叹道,“教我,教我怎么说呢?其实吧,哎……不瞒你说,我已经让他们动手去查了。不过林校长既然发话了,我回去就让他们住手,一切听从学校的调查。我保证,绝不胡来!”
林骏遥长舒了口气,严竣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舒和的笑容,站起身来,想大笑两声,似乎又觉得太过于放肆,强行忍住了,点头说:“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