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一瞧,竟都是些细碎的坚果壳……
靠在药橱外边的伙计见到有人进来,先是一愣,旋即一个扫堂腿把满地的碎壳儿揽进了柜台底下。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宋知熹面色稀松平常权当没看见,“问、问诊。”
一开口却还是暴露了两人之间的一丝窘迫。
伙计不好意思地笑笑,“今日有两位大夫坐堂,姑娘可进去瞧瞧,等不了多久的。”
宋知熹进入义堂时,正好撞见崔贵走出来抓药,尽管心中一愣,却还是扶着额头赶忙拐了进去。
唐大夫去过
宋府不少回,因此早就见识过她的一脸“病态”,没什么好避讳的,这厢便一脸狐疑地用双指切上引枕上的手腕,搭脉过后望过舌苔,就开始寻针纳血,暗思处方。
唐大夫眉头紧锁,手握着狼毫却迟迟不落笔,他抬头瞧了她几眼,一副欲语还休之态。
迟疑片刻,微微张口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又伸手接过伙计递来的紫壶,一杯热水下肚,打消了他方才的念头。
宋知熹见状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低头苦涩道,“唐先生只管告诉我便好,我觉着我承受的住。”
在她慢慢朦胧的视线里,唐大夫递来一杯热水,她伸手小心接过,杯子釉薄而质细,釉面上不规则的细碎纹路层层叠叠好似竖冰乍裂,看得她心里愈发拔凉。
杯壁厚实,口缘宽敞,手捧着并不烫手,热融融的水汽蒸腾而上,她感觉自己飘忽忽的,像失了魂一般更加不真切了。
她定了定神,故作坚毅地抬头正视自己的病情,见人摇摇头,不争气的眼泪终于啪嗒啪嗒地砸了下来,持久的表情使得脸上的肌肉开始发僵发麻。
唐大夫窘迫得异常,赶忙瞅了瞅四周,佯骂道,“哎你小题大做什么呢,泻药而已!半死不活的做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