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萨克斯响彻天际,忧伤的旋律填满整个城市的所有缝隙,孤单的灵魂在灰色的上空飘来荡去,无所思、无所依。
琼莲失魂落魄自海滩返回住所,虽经一番浣洗,仍无法理顺这段经历,究竟何去何从,脑中一片茫然,她此番躲入红尘,原不该介入人类情感才对,东海不能呆,九天不想去,人间亦烦恼,六界竟然找不到容身处,难道……要堕入魔道不成?
心如千古风月里飘零的一片落红,任其憔悴残败,任其枯萎凋落,但依旧会舞动出万千柔情,留下最后一缕残香凄美了如水的月华,染出丝丝青涩的忧伤。
萨克斯吹得如泣如诉,琼莲情难自已,舞上云端:只因,只因这样的夜晚,幽冷的夜才滋生寂寞,释放惆怅,嘴角边涩涩呢喃,只能与风一起化做一声叹息,悄无声息地弥漫在夜色中。
一曲终了,琼莲落下云头,原来是张伯腾在吹奏,此人,倒是有些才华,三公主感叹,只是那闻婷婷,如此不解风情。
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该如何面对,三公主决定探一探两个人的云梦泽,她看过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其理论谈到潜意识,潜意识能够决定每个人生活的小细节,是最原始的心理能量,是一切行为的内驱力,包括人的原始冲动和各种本能……
“对症才能下药,理解方能撮合”。琼莲对自己说,诚然如此。
待到人静时,深入张伯腾梦境,茫茫一片云海梦泽,忽的见一孩子在哭喊:“妈妈,妈妈”,那孩子分明是幼年时期的张伯腾,“小羽”,他母亲留下眼泪:“妈妈病了,要离开你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原来,他自幼失母,可怜的孩子,红尘中人,无论在哪里,伤心还是伤心,孤单依旧孤单。
忽又场景变换,有一严厉之声传来:“伯腾!谁让你考医?你这样,巨龙集团怎么办?”
“父亲,你现在已有新的家庭又有……弟弟他们……”那张伯腾很是勉强说出弟弟二字:“又何必为难我?妈妈,当时若能及时医治……”
“你是在斥责我吗?我不是跟你说了,企业营运过程中诸多艰难,没能照顾好你母亲,也不是我想如此的!”他父亲言道。
……张伯腾原来竟是巨龙集团传人,想必是与他父亲误会颇深,方报考医科、流落此间,琼莲点头感叹。
前方是一片汪洋大海,一叶小舟,离海岛越来越远,即使在梦境中,琼莲也暗道不好,此船恐有倾覆之忧,这种境况她见得太多了,也因此解救过不计其数出海人……
正思忖间,那小舟果然翻倒,船上之人尽数落海,忽见她的背影出现,将那一起人救起,送到就近的嵊泗海岛。
“若不是此梦境,我自己早忘记有过这样一次解救”。琼莲笑笑:“这张伯腾倒是感恩之人,此事一直牢记着。”
场景变换,她“琼莲”守在陷入昏睡的张伯腾床头,应是落水之后发热了,只见她的背影转过来转过来,服饰还是那个服饰,身材还是那个身材,只是脸庞,竟变成了闻婷婷的脸庞……
原来阴差阳错,怪不得张伯腾如此眷顾闻婷婷……他……他们……这样……
琼莲忽的意识到什么,脸红心跳,弹出张伯腾梦泽之境:我三公主,究竟遇见了什么?我该不该去解这道难题?这两个人原系差错,若是撮合,妥是不妥?而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诸多感叹疑问,琼莲一夜怔怔无眠。
九天之上,东华帝君,手指微动:“她和他,几番相遇,却到此间,情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