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不过是四德,庶吉士里皆可倒背如流,可这堂上站得是皇帝,耐着性子听下去,后面却把利玛窦之流的教士拎了出来批评,原来皇帝果然学贯中西,比寻常人不同!
皇帝讲书,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也不多见,不仅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们琢磨了许久,就连上书房里的满大臣,宗族亲贵都托人情求到了皇帝的教案,主子爷啊?您到底想说什么来着?您能不能直接点?
没多久,太子妃的叔父就因为延误军机被人参回了京城,卸职在家等候发落,康熙这次却不把事情发给兵部议罪,也不交给众大臣商讨,而是点名让皇太子来处置!
这样的荒唐想法让每个人都讶然了,尤其是皇太子,人人皆知皇帝对他不满,国子监里的讲话必定是针对什么,可是自从裕亲王修造国子监,太子放在那边的眼线就被拔除了,他自己身边得用的人,皆是皇帝赏的,这样的差事他哪里敢托给这群詹事府之人去做?
只怕刚开口,皇帝就先知道了,呆在宫里,靠近皇帝,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你看,要做坏事的时候,住在宫里,多么不方便啊!
大臣们不得亲近太子,太子也见不着外臣,一举一动皆在皇帝眼皮底下,自己这么些年经营下来的心腹,皇帝眨眨眼就全灭了,皇太子偶尔细细思量起来,只觉得极其恐怖,自己身家所系,唯有皇帝了啊!
而这次,自己妻族的人有罪,到底该如何决断了?若是一切秉公办理,康熙自己是偏爱母族的,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心性不宽厚?若是有所偏私,康熙会不会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不能明辨是非,不配当得那个位置?
更何况,朝臣们,兄弟们,哪一个不是盯着自己,自己见一丁点血,他们只怕就要扑过来把自己撕碎了吧!
兄弟们不可怕,可怕的是皇帝,摸不清皇帝的心思,自己这个太子有什么作用呢?皇太子靠在偏殿的卧床上发愁,今儿是十五,应该进太子妃的房里,可是他真的真的不想过去啊!
:“主子,您的簪花小楷愈发秀丽,这样的诗配上这样好的字,愈发有韵味,可惜主子您不爱画画,不然岂不是更美?”梳着小两把的宫女,努力地活跃着气氛,今儿太子爷只怕又要歇在李佳氏的房里,主子娘娘心里肯定不舒服啊!
:“你的嘴巴愈来愈甜了,说了这一车子话,只怕也渴了,赏你杯茶喝吧!”
太子妃的脸上总是淡淡地没什么表情,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她知道太子最不喜自己这个样子,那些撒娇爱俏的,个个是他的眼珠子,心头肉。
如今自己的叔父获了罪,赋闲在家,额娘已经托人送了消息进来,一切以保全自己为上,不用勉强求情,反而惹得万岁爷不喜。
对着额娘,她能说什么?从小在家里被宠着长大,后来进了宫,得了一身的荣华,不都是父兄在战场上拼杀得来的吗?不指望自己能提拔家人,难道护庇都没资格吗?
捏紧了手里的湖笔,太子妃心里一片悲苦,自从进了宫,自己样样恐叫人多嘴多舌,事事小心了又小心,侍奉太子,打点宫务,照料庶子,难道还求不来自己叔父一点宽大吗?从来战场之事千变万化,岂是单单人力可定的,不然冯唐如何便来了,李广为何始终不得封?正愤懑间,手上的力道松了,大滴的墨汁砸到纸上,一张纸便花了。
丢了笔,太子妃脸上还是不见怒色:“算了,都撤了吧,没心情写了,去传些点心过来,有些饿了,打发人去问问太子,可有空过来。”
旁边伺候的人微微一抖身子,伺候了主子娘娘这么久,从来都看她淡淡地,不争不抢,安分守己,这可是第一次去争,莫非?
太子爷的确没有睡下,李佳氏这边已经簪环半脱,衣衫轻褪,颊上芙蓉开,鬓边烟霞生了,太子爷搂着李佳氏,半推半就地玩闺趣,耳边密密的情话不要钱的说出来,正得趣的时候,外头有人来了:“太子妃派人来请太子爷了!”
李佳氏已经要化作一滩春水,此刻也凝做了坚冰,扒着皇太子的肩膀吃吃低语:“娘娘吃醋了,爷快点过去吧,奴奴可不敢惹得娘娘不高兴!”
太子爷正在情动的时候,哪里受的这种激将法,一把把李佳氏凌空抱起:“你怕她,爷可不怕她,有爷在,你又何必怕什么?伺候好了爷,你谁都不用怕?”
外头的奴才没有得到回报,哪里敢回去,里头高声的笑语里除了李佳氏的嚣张还有太子的狂放,旁边奴才期期艾艾的闪烁目光更让他为太子妃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