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抬手,想要摁住乔飞的肩膀安抚两句,可最后,手也是停在半空,收回。
“我进去看一看司南。你们且等我。给我和他,一点时间。燔”
说罢,再也不看众人的脸,直接走进卧室,坐在乔司南床边。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几近透明,唯有床头的心跳检测仪提醒着她,他还在!还在!
她坐在床边,重复着这段时日以来那个被自己重复了无数遍的动作—窠—
握住他的手。
众人皆道自己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可她却知道,自己对乔司南的需要,远远比他需要自己来得多得多。
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仍然温热的体温,她才能安稳入睡,才能好好地,呼吸着有他的空气。
“司南......”
她看着病床上的他,心痛得已经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只能抬起手指,颤抖着,触摸上他冰凉的脸颊,高挺的鼻梁,还有…..那薄实苍白的唇。
心里,格外清晰的,却是两个人第一次婚礼的场景——
三年前,她嫁入乔家。
可婚礼那日,他却端足了乔家大少爷的架子,足足迟到了两个小时才被乔远山威逼着进了教堂。
进了教堂,他却又不配合。
就连那句我愿意,说得也极其牵强。
可她却记得格外清晰——
那日,他穿着紫罗兰色的衬衫,身躯昂藏精致,壁垒分明的胸膛,线条优美的锁骨,被透过教堂五彩玻璃的阳光照得更加迷人。
还有他的脸,那般高傲,却又那般精致。
像一只….傲慢的孔雀。
睥睨慵懒,目空一切,只活在自己的领地里,高高在上得就是一个固步自封的王。
一眼,却足以让她记住。
这是她的丈夫,乔司南。
回忆总是用猝不及防的姿态出现在人的面前,将最脆弱的人打得猝不及防。
脑中,一遍一遍,都是他那日的模样….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理应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挥斥方遒,而不是一脸苍青,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之上,缠绵卧病不起。
这…不是他应该有的人生啊!
泪,溅出。
一滴一滴,洒落在他的手背上,晕染开来,破碎成伤。
“司南,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是要各自天涯,各自安好;还是…我应该陪着你上碧落下黄泉,不畏不悔?!
可是花花,他又何其无辜!
司南…..
你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仪器的声音,尖锐地声声入耳,催促着她,再无时间可剩,再也,无法等待那一个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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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坐,便是一日一夜。
任凭谁敲门,黎洛都没有应一句话。
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和昏迷中的乔司南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谁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待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双红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轻易暴露了她此刻仍然挥之不去的脆弱。
垂眸,看了一眼依旧长跪不起的乔飞,沙哑的声音似秤砣落地,砸进人的心窝子。
生疼!
“你去把乔医生叫来,就说他的办法,我同意了,”她没有停顿,“另外,去把司徒菁接来,就说我黎洛,有事求她。”
乔飞起身,“少奶奶,我乔飞不会说话。但,以后,我的命,归你!”
黎洛凄惶一笑。
最不能割舍的,她都已经
决定割舍了。
要他乔飞的命,又能做什么?!
她转身,一言不发地走进书房。
坐在乔司南坐惯了的那个位置上,桌上的一块青玉,是他经常把玩的。
黎洛抬手拿了过来,握在手中。
触手生凉的玉,却让她觉得,自己也正在握着他的手。
司徒菁很快便被乔飞接到,直接走进书房,“表嫂......”
黎洛已经起身,站在她面前,开门见山,“菁菁,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司南。”
司徒菁一怔,像是某种隐藏得极深的心事被戳穿一样,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