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不会怪我的。你不要装睡,不理我。”
急救车的门被打开,他被抬了上去,氧气管道从未离开过他的鼻腔。
年舒跟了上去,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位置,依旧是坐在地板上,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盯着他很久,才敢伸出手指,轻轻地,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背。
那一丝残存的温度终于让她找回最后的一点力气,伸手将他的大掌握住——
然后将自己的脸靠在了他的掌心里——
“阿锦,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阿锦,你喜欢孩子,你起来,我们生很多——”
“阿锦,我要你起来,听我说,听我说我爱你.....,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阿锦,我只想对你说——”
“阿锦,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求求你——”
“阿锦,我害怕——”
机场到医院,两个小时的路程,她说了一路。
旁边的德国护士不懂她在说什么,却也被她那山崩地裂一样的眼泪给吓到,劝都不敢劝,只任凭她说。
年舒的声音里有威胁,有柔情,有恐惧,也有无奈,可无论她怎么说,床上的人也依旧没半点动静——
颅脑损伤得那么严重,要是有动静,那也只能是诈尸了。
护士叹了一口气,等着年舒这一路说完,等车子停到了医院的大门口,等病人被推进检查室重新检查,才将手里的一个物件递到年舒手里——
那是莫锦云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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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舒颤颤巍巍地将他的手机接了过来,划开屏幕,屏保上已经不再是她的照片了。
心口那个洞被这个认知抠得更大,血淋淋的透着冷风。
上面还有一条没有编辑完整的短信,没有发出去。
收件人是一串没有名字的号码。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自己的手机号。
以前两个人情浓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名字存成了小可爱,当时还被他笑话了好久,却也默默地接受了。
等过几天,她一看,手机上又被他存成了‘小老虎’。
她是属虎的,人也比较虎,可是却接受不了自己是个没牙的小老虎——要做也要做大老虎才有范儿不是?!
她又将名字改成了大老虎。
结果过几天,他又给改成了——纸老虎。
当时她哼哼了几声,到底没有再抗议——在他面前,她可不就是个凶不起来的纸老虎吗?!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名字。
在他的手机里,甚至在他心里,或许她已经成为一个没有名字,没有意义的,那么一串数字—
—
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屏幕往下滑,然后,就看到了那一段没有编辑完全的信息——
“这里很美,白雪皑皑像童话里的冰雪世界,星空渺渺,连空气都是全新的味道,身边空无一人,心里,也很空旷。我要忘......”
短信戛然而止。
他要忘了什么?
忘了过去,还是.....忘了她?!
不不,她不允许,她不接受!
无论是哪种,都不可以!
年舒捏住手机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守在检查室的门口,不肯走。
以前她问他——要是我把你忘记了,你怎么办?!
他说,那我就站在这个世界最高的地方去等你,一直等,等到你看见我为止。
莫锦云.....阿锦,我都没有忘记,你怎么可能要先说忘记?!
过去的一切.....我都不许你忘记——
甜蜜的,温柔的,你不许忘记。
伤害的,苦涩的,你也不许忘记。
因为有了这些,我们的生活才是独一无二的,才是属于我们的,谁也抢不走的。
你总说我霸道,是的,阿锦,让我再任性一次,再霸道一次——
我不许你去忘记,我也不许.....你再离开我身边......
夏唯朵慢慢地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轻轻蹲在她身边,没有言语,只是揽过年舒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