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楠被迫睁眼,在一团团白雾之中,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样子——
“你是,你是——”
“我是谁?!”,他执着得很,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向不喜欢废话的自己居然前前后后将这个问题问了好多次耘。
南楠双眸迷离,“你是.....你——踝”
她抬手去推他,眼前的烟花却一阵比一阵灿烂,根本就不让她有任何的机会说下去。
猛然一颤,她狠狠张口咬住他的肩膀,耳中有万千潮水涌进,再也听不到他问的任何一个字——
顾云臣肩膀一抬,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长臂狠狠将她扣在自己怀里,垂眸再度吻住她的唇角——
“我是顾云臣!记住!”
南楠任由她抱住,脑中已经开始发黑,全身根本找不出一丝力气。
极其疲倦之中,她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黑暗里两个人呼吸交缠,没有人愿意起身去打开那厚厚的丝绒窗帘。
也没有人,愿意去触碰那轻舞的冬日暖阳。
一切在黑暗中开始,又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结束。
南楠本就在病重,刚才又是耗尽了体力,此刻早已累极,直接眼睛一闭,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窗外已经华灯初上,空气里温温淡淡地浮动着一股子的粥香。
转头,便看到了床头柜上搁着的一个青花瓷盅。
瓷面已经凉透,里面却还是温的,粥凉得温度适中,正好入口即化,里面还有几缕清香的竹丝鸡肉。
是她喜欢的味道。
南楠盯着那盅粥愣愣地出了一会儿神,却没有去动它一下。
最后她拉开抽屉,找出里面两粒淡黄色的小药丸,和水吞了下去。
她做刑侦,自然也明白几分药理,明白这样的药吃得太多,会影响自己身体的某些机能和以后的生育。
可是,那又怎么样?
云端已经足够不幸了,她这辈子,也不会打算再要其他的孩子。
吃完药又重新洗了一个澡,刚穿好衣服,就见到姜薇进来。
“舒服点了没有?”,姜薇将拿进来的熏香点燃,然后才坐到南楠的身边,“感冒最难受,闻点这个香,会好点。”
姜家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制香高手,做出的中药香膏不输给那些中成药。
南楠点头,“好了很多。”
姜薇摁下她手臂上的几个穴道,边道,“老爷子今天打了电话给我,让我问问你的意思,看什么时候想回去?”
“爷爷?!”,南楠低呼,“我可以走了吗?”
她连电话都不能打,现在全靠姜薇跟自己家里人联系。
姜薇点头,“老爷子说....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只要你想走,南家拼尽全力也会做好这件事。”
她被囚禁两年,南家所有人都在殚精竭虑想要把她带走。
南楠恍惚了一下——
两年,她每一天都在盼望着重新走出这个地方,重新做回原来的自己。
这一次,真的能走了吗?
随时都能走?去一个再也没有顾云臣,没有压抑,没有仇恨的地方,那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想不起来原本的生活是什么模样了。
突地就有些慌,“我还能去哪儿?”
姜薇手中动作一顿,南楠眼里的迷茫简直像一根刺,猝不及防地就刺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想哭——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何时见过南楠是这个模样的?像个迷了路的孩子,又害怕,又无助。
“薇薇——”,南楠抓住她的手,有些语无伦次,“你告诉我,我一定可以把原来的自己找回来的,对不对?”
身上的那些刺已经被顾云臣一根一根拔掉,拔得她鲜血淋漓,好痛。
她哪里还是一只
刺猬?根本就只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小老鼠,脆弱又懵懂。
“会,你一定会的......,你听我说......”
姜薇抬手圈住她,让她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南楠,你听我说......”
她絮絮叨叨,低喃着说了很多。
南楠却始终迷茫——
她原来的生活,真的还在原地等她么?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小云端光着脚丫子跑了进来,“mommy,你好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