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酷刑。
她想了想,看了一眼四周,将厨房的窗户都关好,又轻手轻脚地上前,把自己身上的睡袍脱下来,盖在老人家身上,这才收拾妥当,将灯光调暗,慢慢走回自己的卧室。
床头喵呜了一声,一团雪白的柔软钻进她的怀里,小喵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南楠的手背,然后瞪大眼睛,盯着她,也不再晃它那只大脑袋,也不摇尾巴了,只是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伤心。
南楠摸了摸它的脑袋,“你也知道我要走了是不是?想跟我一起走么?”
小喵呜呜了一声,眼睛里又开始委屈。
南楠失笑,“这里可是总统府,全国没有比这个更豪华的地方了哦,你乖乖待在这里,一定会吃香喝辣,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哦!”
小喵摇了摇头,喵呜了一声,往床下跑去,奔到了院子里,往墙根的地方奔去。
南楠生怕它再走丢,立刻追了出去。结果小喵只是在墙根下停了下来,用前爪挠了挠墙——
那是它被南楠发现的地方。当时她也不知道它流浪了多久,也不知道它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传染病,却还是毅然决然地收养了它。
南楠知道它舍不得自己走,干脆坐在地上,将小喵抱起,“你乖乖地在这里,要不.....等我和云端回去了,等时机成熟了,我来这边接你,好不好?”
“呜呜——”,小喵又呜噜了两声,使劲往她怀里钻,也不肯再给点回应了。
南楠用手指一点一点地穿过它头上的毛发,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小喵的头顶上,也不说话。
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多陪陪它也不错,“小喵,早点把我忘记,有鱼吃你就多吃点,有人给你洗澡也要多配合.....,遇见....遇见那个让你害怕的男人,你就躲远一点......”
墙外似乎有隐隐的香气传来,像寒梅。
她记得小时候总听爷爷说,梅是最能隐忍的花——
它没有牡丹艳,也没有芙蓉角色,更是没有一点点凌厉的刺,所以,它便忍着,忍到所有的花都不开了,才将自己怒放出来。
独占冬日纯白绝美之色,再也无人争夺那醉人香气,那铮铮傲骨之姿。
梅花.....真的很美。
而墙外的风景,也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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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臣今夜被临时请去赴宴,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带了几分微醺——
宴会的地点离府邸有点远,一切结束之后曹营也曾经提议去别院休息,却还是被顾云臣拒绝。
他自己给自己的解释——这是习惯。
这段时间来,习惯了住回府邸,那便住着吧。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却又让人无法抗拒。
打发掉了曹营之后,顾云臣扯了扯领带,喝了酒之后总是容易让人觉得口渴,他想要给自己倒一杯水,便虚浮着脚步,往厨房里面走去。
刚刚走进门边,便看到了一个淡蓝色的背影。
灯光不是太明朗,可那睡袍一看就是南楠的,这宅子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会在这个时候起床来厨房倒水喝了。
连续几晚下来,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这个习惯。
厨房里灯光昏暗,她就这么趴在流理台上,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寞伶仃。
顾云臣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心脏似被眼前的这个孤独画面给微微拧了一下。
不太舒服,却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舒服。
酒意还在脑中没有褪去,一时竟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眼前的画面仿若同四年前的画面重叠起来,那时她背对着自己,转头,就会对他说一句——
顾云臣,你好,我是南楠。
她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唤他,不肯叫一声顾先生,张扬得很,却又真的让人无法生气。
心口忽地轻松了一下,是四年来都没有过的释然,他有些恍惚,恍惚到连灯都忘记了要开,就这么喃喃出声,“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跑到这么冷的地方来睡......”
流理台上的人没有动,只是这么趴着,似乎真的沉睡了,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
顾云臣微微有些尴尬,却不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是因为——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句子,看起来分明就是带了几分关心的。
错愕了几秒,心里隐隐开始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