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才进门,一个年龄四十出头的农家大婶笑嘻嘻地迎上来,操着周康的方言和半普通话,“两位老板是宵夜还是休息?”
谢富丽似乎很熟悉这里,她直接道:“去你家的鱼塘边开个房,上一锅野鲢鱼,几个农家小炒,一坛周康米酒。”
“好嘞!二丫头!快让你爸爸杀条三斤重的野鲢鱼……”说着,她在前带路,从她家院子后门走了出去。
后院是一个大池塘,池塘边用毛竹搭建了五六个小竹楼。
周康山区盛产毛竹,大余镇农村每家每户屋前屋后都种有毛竹。本身不值钱,用来搭建竹楼,倒也是物尽其才。
竹楼建在池塘边,主体在岸上,竹子搭建的阳台延伸在池塘水面之上。阳台左右各有一只灭蚊灯,一只竹几,几把竹椅一字排开。
推开竹门,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宽大的竹床,竹制床头柜,壁灯,玻璃隔断内的简易浴室,还有竹壁上两幅粗制滥造的印刷油画。
虽然简陋,但却小有格调。
把两人带上竹楼阳台后,农家大婶热情的推荐,“鱼要现做,两位老板如果等不及,可以玩玩夜钓,我家有专门夜钓的渔具,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钓上十斤重的花白鲢……”
谢富丽摇摇头,“先上点茶水,我们休息会。”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沏茶,不打扰两位老板。”
农家大婶离开后,竹楼上立刻陷入寂静。
今天郭小洲打定主意,谢富丽不开口,他绝不多话。
谢富丽似乎没有说话的心情,她默默走到阳台前,双臂撑在竹竿上,眺望着夜的河面和水面尽头的重重叠嶂。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处低矮下去的河塘,如果在白天,能看到河塘对岸简单朴素的丘陵、平川和梯田,但现在,只有都被黑夜笼罩的星空。
正在这时,一道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声音出自谢富丽随身携带的黑色坤包中。
谢富丽不疾不徐地打开包,拿出手机,看了看号码后,毅然摁下拒接键。
电话声响嘎然而止,但郭小洲敏锐地察觉到,谢富丽似乎有些好转的心情,再次被这道铃声扰乱。她的背影很近,却有似乎很遥远,而且模糊。
突然间,郭小州似乎升起了一股怜惜之心。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和什么样的大人物人才能影响一个女高官的心情。以至于她在夜晚十点,来到偏僻的河塘边,躲避人群……
茶水很快送了上来,农家大婶说十分钟后可以上酒菜。
谢富丽笑了笑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回到竹椅旁,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嗯!水很甜,小郭,你也坐下喝一杯。”
郭小洲默默坐在她的对面,倒茶,喝茶,没感觉出这水甜在哪儿?但他却很享受着这份夏日午夜的宁静。
谢富丽忽然说了句,“小郭,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在读大学?”
郭小洲内心惊讶,他不知道她怎么莫名其妙提起他的妹妹来,他答道:“是的,大一在读,马上大二了。”
谢富丽轻声道:“真好!她成绩好吗?漂亮吗?”
郭小洲越来越糊涂,含糊其辞说,“成绩不错,当年我们县城的文科第二名,外貌也还行……”
“要好好对她啊!做女人难,做漂亮女人更难,做个有学问的漂亮女人尤其难!”
这话多新鲜!我自己的妹妹,我怎么会不好好对她?郭小洲想,却没有作声,他不想和她谈自己的家人。从广义上,她是他体制里的一座大山,甚至是打压他的存在。如果没有她的横加干涉,他现在应该在市新闻办工作,以他的才能和文笔,市新闻办迟早是他的天下。两三年正科一点问题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在新闻办这个大码头,他能吸收的人脉是周康这个小地方不能比拟的。
谢富丽说了两句话后,再次陷入沉默。几分钟后,农家大婶带着她的女儿端上了餐具和菜肴米酒。
一个大锅中是热腾腾的鲢鱼炖豆腐,另外几盘农家小炒,一坛米酒。
“这家自己酿制的米酒不错……”谢富丽自己斟酒自己喝。倒是很少动菜。
郭小洲喝得很少,吃得也不算多。
此时的谢富丽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威严,脸上有些些许的绚丽红晕,从眼神里的漂浮不定不难看出她正在竭力想把某些东西从脑子里抛离。
郭小洲上次在广汉喝酒喝出了至今无法预知的麻烦后,对酒类非常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