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即便想发言也不够资格。刘长裕只能勉强发言,把话题引入合并重组的主题上。
刘长裕大谈合并重组后的优势和好处。
但他发言未完,却被W钢副总出声打断,他直言不讳道:“作为两个全产业链的大企业,合并带来的竞争减少、产业链整合的收益并不大,相反,企业越大、层级越多,管理成本也越高,做出正确决策的难度也越大。在所有者缺失、责任人缺位的情况下,巨型企业的整合有时候并非良策。”
市政府方面的人都脸色大变,这是公然反对合并?包括曾瑞光,都惊愕的抬头,朝这位副总看去,并毫不犹豫开口质问,“你是代表你个人的意见,还是集团的意见?”
这位副总淡然一笑,“我个人的意见,同时也是集团大部分管理层高管的心声。”
曾瑞光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啪”的拍向桌子,厉声呵斥,“W钢和B钢的合并重组,是G务院和几大部委多年论证后的结果,是两大钢企百万名职工的意愿,大势所趋,不可逆转,谁给你的权力反对?”
说到这里,曾瑞光的目光冷冷的直视袁名山。
袁名山不动声色的垂目看着文件,并不时提笔批示。俨然不把这个会议当回事,而是仿佛利用这个会议来批示公务。
W钢副总神情傲居的说:“曾副市长,你是政府领导,不是专业的重工业管理者。而我,二十三年轻毕业于德国XXXX大学工业系,在W钢一线工作十三年,当过车间主任,技术副厂长,是国家钢铁协会重点成员,世界钢盟东亚理事……”
曾瑞光脸上抽搐两下,他的确不是知识型领导,要论学术,对方明显甩他八条大街。
“我们要用科学,用事实说话。”W钢副总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资料,摇晃着说:“我手里有份专业资料,这是近年来较为典型的钢铁行业巨型国企合并重组的操作,不过,从后续发展看,这些企业的合并重组,结果大都不尽如人意。是的,外行人都知道嚷嚷着去产能,搬迁,合并兼备。但钢铁企业的发展优化升级绝非是一减了之、一搬了之、一组了之的事情。这里边的内容太复杂,复杂到你们不能想象。”
曾瑞光知道谈不下去了,对方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他冷冷瞪着这位副总说:“你说了这么多,是在明确告诉我,你们W钢集团反对合并重组了?”
论专业性,曾瑞光不是对手,但他在官场的深度和锐度却又非这位副总可比。
这句问话就包含有陷阱。你们一再表示愿意接受合并重组,但是今天你们明确反对了,市政府一行可以马上离席而去。这个问题的高度已经上升到G务院和几大部委的层面。到时候,高层的板子打下来,疼痛的是W钢方面。
但是这位副总既然可以代表袁名山出面担任主攻,他的洞察力也不差。他淡淡一笑,“我刚才表过态,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和意见。同时,我也不反对合并重组,我们W钢这几十年来,兼备合并的大小钢企,从南到北,也有几十家之多。至于合并,需要好的契机和合适的土壤。不知道我的话曾市长您听懂了没有。”
曾瑞光恼火的敲着桌子说:“那我问你,你实际上是赞成合并的?”
“不知道是我的表达能力不够,还是您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再三说,需要合适的条件和契机……”
“什么样的条件和契机,你告诉我?”
W钢副总刚要发言。袁名山忽然开口打断,“呵呵!争论得很激烈嘛!我们的政府和企业,都不要怕辩论,真理越辩越明。”
袁名山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话。与其说是阻止辩论升级,还不如说是一种高调的表态。
他脸带微笑的环视众人,“关于合并重组的问题,中央政府已经下了决心,我们坚决服从。是的,通过合并可以减少竞争,形成互补。但W钢和B钢都是国家战略性特大企业,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今天想和并明天就能和的。我们要对国家资产和企业几十万工人负责。既然市政府的同志们很热心,不辞辛苦前来W钢,我当着你们表个态,不管是我个人还是集团都响应和并重组的呼声,只是,我们需要时间去规划,去优化,还需要严谨的前期准备工作。”
对方的气场太大,一下子就把曾瑞光压制下去。
曾瑞光语气尖锐道:“可是,你们已经准备了三年了,请问还要准备多少年?”
袁名山语气平淡的说:“到准备成熟的那一天。”
这句话带点无赖色彩,但还真找不出什么漏洞。直把曾瑞光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