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太子府的书房内却依然灯火通明。
宴楚歌以为凤玄冥还在处理楼太后党谋逆之事的后续,门都推开了,却听一道陌生的声音道:“豢养私兵,私藏龙袍,亲手斩杀当朝三品大员,行刺当朝太子……
这桩桩件件的罪名,普通人哪怕是只落了一条,都够抄家灭族了。
如今居然说谋逆的是楼家,他们父子受人蒙蔽,识人不清,只是由亲王贬为郡王。
就连亲自招供画押了的凤翼寒都只是被贬为庶民。
咱们这位太皇太后,手腕不减当年啊?!”
嘎吱,宴楚歌推门而入,眼睛直视着凤玄冥。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二位谈话的,但是……我应该没有听错吧?
这位公子说陛下对荣亲王父子的惩罚只是将荣亲王贬为郡王,将凤翼寒贬为庶民?
天启的律法,对谋逆犯上之辈都如此宽容了吗?”
当凤玄冥说楼太后手中握有对天启至关重要的一枚虎符时就想过,想趁机彻底碾死楼太后一党可能会有点麻烦。
但真的没想到元顺帝回妥协的如此迅速且没有原则。
以至于她问出口的时候还期待着自己可能是没把话听齐全,真相未必是自己听到的那样。
可是凤玄冥的话却打破了她那一丝丝微弱的幻想。
“黎九渊刚传来的消息,楼太后已用那枚虎符换了皇帝赦免荣亲王父子的圣旨。
对外宣称谋逆的是楼家,荣亲王父子只是识人不清被人蒙蔽。
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荣亲王贬为安郡王,收回封地,只享宗亲俸禄,永世不得插手朝政。
凤翼寒被贬为庶民,杖责三十,并主动交还你的婚书和庚帖。”
楼太后不愧是当年的宫斗冠军,还不到一晚上,居然就拿到了荣亲王父子的保命符。
一旁一身红衣,相貌与凤玄冥不相上下的男人挑了挑眉。
见凤玄冥居然没有让人将这不请自来的女人打出去,甚至还耐着性子解释这许多。
一双狐狸眼瞬间像是见到了有趣的猎物,饶有兴趣的冲宴楚歌拱手。
“在下南宫肆,见过二小姐。”
他甚是优雅的行了一礼,才语中带笑道:“先是无声无息给楼太后下毒,让那个老毒妇当众失态,危在旦夕。
今又力斩逆贼,杀西门竹,废凤翼寒,二小姐真是教在下好生佩服!”
南宫肆的大名,宴楚歌算是如雷贯耳。
只是没想到这位整日眠花宿柳,却依旧能成为整个盛京闺秀们的春闺梦里人的盛京第一公子竟然跟凤玄冥有交集,宴楚歌颇感意外。
而且,南宫这个姓氏让她想到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南宫雅。
那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可也是害死原身的凶手之一。
报仇么,就得一个不少,她眼中于是不由自主的就带了些杀气。
那人忙解释,“二小姐可千万别误会,跟南宫雅同出一脉,在下也很绝望,但在下跟她绝不是一路货色!”
他便是急于解释自
己的立场,说话依旧慢悠悠的,狭长的狐狸眼天生多情,看谁都像是含情脉脉。
宴楚歌却只是冷眼点了点头,“肆公子的大名,早就有所耳闻了。”
想想也是,如果此人和南宫雅一般,凤玄冥怎么可能会与他讨论楼太后党的事情?
敷衍的客套一番,她的注意力非常自然的回到凤玄冥身上。
“皇帝做此决定,不知殿下作何考虑?”
虎符固然重要,但那东西终归是死的。
元顺帝想拿回来,办法多的是,偏偏选择了最笨的一招。
放过荣亲王父子,无异于放虎归山,宴楚歌不觉得凤玄冥会放任元顺帝如此行事。
果然,就听凤玄冥道:“无论皇帝做何种决定,在孤心里,荣亲王父子已经是两个死人了。
但圣旨已下,明面上已然无法再做变动。
借此将你的婚书和庚帖拿回来也是好的。
孤会好生运作,你与凤翼寒只是退婚,不存在休妻或者和离之说。
至于他们父子二人的性命,孤希望能再留一段时间。
你可以用任何你能想到的办法去折磨他们泄愤,但他们得活着。”
荣亲王一家对宴楚歌可谓是从头到尾都充满了算计和利用。
这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