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顿把手指从“结束”键上拿开。“说吧。”她说。考顿是个非常有职业操守的人,公事一定要公办。她也想把温盖特的情况向松顿反馈一下,松顿的新闻敏锐度是一流的。
“泰德对我说你去参加了温盖特的酒会对吗?怎么样?”
“很有趣。这家伙很油滑,也很有钱。他包的场地是迈阿密最阔绰的场地之一,晚餐也是最高规格的。”
“他说了些什么?”
“他在讲演中谈到了家庭观念,保护儿童,加强道德建设等等等等,都是套话。”
“就这些?”
“我说要约他做专访,现在正等消息。”
“看来你这趟算白跑了。”
“我不是冲温盖特来的,松顿,我是来度假的。”她把手机挪到另一只耳朵上,“还有一个细节。温盖特在讲话前,密会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当晚的嘉宾。据我判断,那人只不过是个送信儿的。他和温盖特聊了几句,递上一张名片,就把这完美的竞选人惹火了,看样子温盖特确实很生气,用手指着那人的脸。然后把名片扔了过去。”
“你知道那捎口信的人是谁吗?”
“不。但他们离开后,我捡到了那张名片。那是张空白名片,上面只有个人名,还潦草地写着:‘马上回电话。’”
“写着谁的名字?”
“本·吉尔哈特。”
第十六章克兰顿公园
两个半大小子坐在水泥野餐桌上喝着罐装饮料,他们的收录机里震耳欲聋地传出痞子阿姆那特立独行的饶舌歌曲。音乐声在棕榈树和海葡萄树问回响,两个小子合着拍子摇头晃脑。
伽斯·卢比的视线离开了他们,他举起双筒望远镜,心想,这俩小崽子小小年纪就喝啤酒,不用问,一定是逃学跑出来的。
他把租来的大侯爵轿车隐蔽在一排椰子树后面,透过前风挡玻璃向外看去。基比斯坎的克兰顿公园在理肯贝克桥道对面,距迈阿密市区四英里,公园的停车场上停着十几辆车。海风从几百码外的海面上吹过来,夹杂着浪花和饶舌乐的声音。
湿热的空气让肥胖的卢比痛苦不堪,他已经浑身是汗。他从副驾驶座位上的纸巾卷上扯下一张纸,擦着额头上的汗。他已经开始怀念纽约的寒风了。卢比冉次坚定了不向南佛罗里达移居的决心,他的大块头儿受不了这湿热的气候。一月份尚且如此,夏天就甭提了。
卢比用绳索把一台DV固定在仪表盘上,把外接监视屏放在了副驾驶位置的地面上,不时观察着监视屏上的动静。他已经偷拍罗伯特·温盖特十分钟了,温盖特独自坐在离那两个小子二十码以外的另一张水泥餐桌旁,顶着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戴着一副墨镜,还把上衣的领子立得老高。餐桌上放着一只黑色的手提箱,温盖特眺望着碧蓝的大西洋。
温盖特开着保时捷911跑车刚一出星岛的私人住宅,就被卢比给跟上了。从比斯坎大道南侧的麦克阿瑟桥道开始,一路跟着他穿过理肯贝克桥道,最后到了基比斯坎。二十三年的国际刑警生涯过后,又开了十年的私人侦探公司,伽斯·卢比可是跟踪追击的老手。虽然需要型号稍大些的汽车来承载庞大的身体,但他总是老练地租用白色车子。尽管他一看白色就心烦,但盯梢时,白色却是最不起眼儿的颜色。他租了这辆带茶色玻璃窗的大侯爵轿车,因为这种车在南佛罗里达很常见,深受退休人士青睐。
卢比刚要点上一支骆驼烟,突然发现那两个小子中的一个关掉了收录机,跳下餐桌,朝温盖特走去,另一个小子跟了过去。
妈的,标准的烂仔,卢比心中暗骂。那两个小子的布袋裤的裤腰已经掉到了胯骨下面,内裤边在外面露着;两人每人至少在脖子上挂了三磅重的金色饰物;紧身T恤的前胸上印着“打老婆俱乐部”。看到他们那张扬的造型和五马长枪的德行,卢比这气就不打一处来。领头那小子脑袋上裹了块黑色的头巾,与苍白的面孔和稀疏的胡须形成鲜明对比。卢比心里嘀咕着,妈的胡子还没长齐呢。另一个小子肤色黑得像可乐,扎了满脑袋小辫,嘴唇和眉毛都很厚。两人走起路来都是头摇尾巴晃。
卢比的格洛克手枪就放在副驾驶座椅上。由于温盖特还没有正式声明参加竞选,所以他现在没配保镖。像他这种开着十二万美元的跑车独自出来逛的人,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那两个小子在温盖特面前停下,卢比把手枪放到了大腿上,以防万一。如果他俩只是想打劫或斗殴,卢比是不会出手的,为此暴露自己太不值得,但他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