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吧。我们谁也没再提第一次接吻的事,那年春天我们总跑到树上去练习接吻。后来,罗比家搬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一直到十六岁,才有另一个男孩吻过我,但那种感觉和罗比的吻完全不一样。”
“这么说我满山跑着逮蝌蚪时,你已经开始和罗比亲嘴了。”
“初吻之前,我一直像个假小子。初吻之后,我才变得像个姑娘。我像喜欢跟男孩子爬树一样,迷上了接吻。”
约翰吸了口气,张嘴像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起风了,他们赶紧转身回了屋。
“这意粉真好吃。”约翰边吃边说。
“谢谢。”考顿没心思顾及东西好不好吃,她又在想圣杯的事,“如果圣殿骑士团认为自己是圣杯守护军,那么他们一定会把圣杯偷走,并保护起来,应该不会把它卖掉的。”
“也许吧。”
“圣杯很可能被藏到某个银行保险箱或者个人收藏库里了,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它了。”
约翰用叉子指着考顿说:“但这并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松顿和你。这些人很怕你,怕你揭穿他们的秘密。”
考顿无奈地笑笑说:“再来点儿酒?”
“好的。”他把杯子伸过来,考顿把最后一点红酒倒给他。
“知道我在一本书上读到过什么吗?”考顿说,“我读过一本关于作家应该如何作笔记的书。那本书的作者叫弗莱彻,他在书里说,自己偶然听到餐馆女招待谈论空瓶子里能剩多少酒的问题,女招待说空瓶子里总能控出十三滴酒。弗莱彻马上把这个细节记在了笔记本上,他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人生暗喻——当一个人感到自己像空酒瓶一样一无所有时,他至少还有十三滴存货。”她放下酒瓶,看着约翰。“我希望自己的空瓶子里还能剩十三滴酒。”
两人一起把头转向黑洞洞的窗户,狂风把小木屋吹得直晃。
“山里的天黑得可真快。”考顿说。
“夏天的情况正相反。清凉的夏天傍晚,黄昏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每当那时,奶奶就喜欢领着我坐在门廊上一连数上几个小时的萤火虫,直数到分不清哪个是星星,哪个是萤火虫为止。”
“小时候你没爱上过谁吗?”
“爱上过。老琼斯有个孙女,她总到我家来玩。那年七月,我疯狂地爱上了她。”
“后来呢?”
“没什么,我们那时还都是小孩子。”
考顿抬抬眼眉,坏笑着问:“你没亲过她吗?”
“罗比和你在树上时,不会闲着吧?”
他们俩一起笑了。考顿又问:“现在还有她的消息吗?”
“没有。她像萤火虫一样消失了。”
“长大后你还爱过谁吗?”
约翰往椅背上靠了靠,喝了口酒,看着桌子对面的考顿。
“怎么啦?”她说。
他摇摇头,沉默片刻,站起来说:“我说,我们再来一瓶吧。”
木屋在呼啸的寒风中瑟瑟而立。
洗完餐盘后,考顿和约翰坐到壁炉旁的沙发上。他们默默地坐了很久,看着炉膛里的火噼啪作响,小火星顺着烟道往上钻。
“我真希望我们能永远像现在这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考顿把一条腿蜷在沙发上,把身子半转向约翰说。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种生活不好吗?”她说,“我厌倦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松顿死了,范妮莎也死了,我快被折磨疯了。”
“别钻牛角尖,你不是孤军奋战,我会陪在你身边。”
考顿把杯子放在地板上,她无法形容自己内心是多么痛苦。
“看着我,松顿,好好看看我。有人想杀我,却误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他们还谋杀了松顿。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直有人对我说我是什么唯一人选,我是干什么的唯一人选呢?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能阻止太阳升起吗?”她看了一眼炉火,转回头接着说:“我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仔细想想,我一直在追求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任何人只要和我有瓜葛,不是遇上倒霉事,就是死掉。”
“他们的死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他说,“你得学会原谅自己。”
她看着他的双眸。“我把你也牵连了进来,我直担心你也会死。”
约翰捧起她的双手。
考顿笑了,眼里却泛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