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桐玉正伏地暗暗思量,心中百转千回,暗暗做好了血溅当场的准备,不曾想上首的李通崖温声道:
“望白兄与我相交多年,实在是可惜了,你兄弟两好好护佑宗族,若是有小宗欺你二人年幼、修为浅薄,行那覆倒乾坤之事,大可派人来南岸寻我。”
这话以长辈的身份说出来,倒是像在说给一旁的费望江听,既不提报酬,也不提臣服供奉,反倒是一番亲切关怀,听得两兄弟皆是一愣。
李通崖却直接起身,温声道:
“此间事了,我便不久留了。”
“这……”
费桐玉难以置信地听着,足足顿了一息,眼看李通崖驾风飞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
“恭送老祖!多谢老祖!贵族的恩情费家记下了……”
那白衣少年只抱着剑,渐渐消失在远方,费桐玉跪着念叨了一阵,如释重负地看向迎上来的弟弟,叹道: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通崖…”
费桐啸满心感慨,附和道:
“心念旧情,不趁人之危,我家这下欠了大人情了!”
费桐玉站起身来,拍拍膝上的尘土,脸上又浮现出希望的光彩,多月以来头一次露出笑意,低声道:
“李清虹也用的枪法,当年在我家未曾学到秘籍,过几日我将家中《游龙回影》送过去,也算报答恩情之万一……”
“是了。”
费桐啸眼中隐隐有异色,点点头,回答道:
“只可惜我家如今举步维艰,只能慢慢偿还这恩情了!”
一旁的费望江默默站着,如同一棵松柏,一言不发,费桐啸回过头来,客气地道:
“叔父,家中可还有存有『寒松雪气』?”
“尚有一份。”
费望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声回答,费桐玉则隐约察觉什么,询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长锦问心诀》胎息篇练就的白玉六轮独特,可不能随便转成其他功法练气!”
费桐啸缓缓摇头,目光坚毅,沉声道:
“散功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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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崖驾风落回黎泾山,夜色正浓,山下的镇中灯火点点,他的目光在一片烟火气中扫过,回身往洞府中去。
洞府的石门虚掩,台阶下盘膝而坐一少年,一袭黑衣,默默等待,李通崖轻轻咳嗽一声,登时将他惊醒,李渊蛟急忙睁开眼睛,顿时一愣。
面前的白衣少年面容俊朗,棱角分明,目若朗星,灼灼地盯着他看,李渊蛟被他的姿容所惊,愣愣地看了数息,这才迟疑地道:
“阁下是……?老祖?”
李通崖轻笑一声,点头道:
“我已去过北岸,解救了费家,郁萧贵道途为我所断,性命堪忧,有此威慑,今后不须忧心。”
“老祖!您…好了?!”
李渊蛟闻言大喜,急切地看向李通崖,他却轻轻摇头,继续道:
“经此一役,湖上重归安宁,费桐玉兄弟远不如费望白,承此大恩,心向我家…”
“郁慕高虽然阴鸷善猜,却天赋平平,如今威望大损,行事又刻薄无度,没了郁萧贵镇压,有得他头疼。”
他的黑发在空中披散,显得格外恣意:
“郁家后继无人,你与清虹具在,筑基有望,不出一甲子,我家便是湖上霸主了。”
李渊蛟见李通崖突然这样多话,心中隐约不详,只见李通崖轻轻摆手,拉着他在阶前坐下,温声道:
“费望白虽死,费家练气却依旧有九位,远胜我家,云拢天南大阵又强横,只恐我死后难以压制,倒逼到郁家那一头去,便留了人情,可以为盟。”
“湖上局势非是一时强弱可定,乃是多方博弈的结果,若是要大举北进,定要顺着局势,否则不但事有不谐,还要得罪人。”
李渊蛟对此中之事也有了解,曾经与李通崖细细的谈过,当即点头,答道:
“蛟儿晓得!”
李通崖顿了顿,继续道:
“北岸费家,东岸郁家,西岸却还有一位筑基散修,姓贺,筑基中期,虽然一心求道向来不入世,却要小心注意。”
“是!”
见李渊蛟点头应下,李通崖怀抱青锋,缓步走上台阶,温声道:
“我此番闭关,须将洞府之门紧闭,五年勿动。”
随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