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光柱,分开业火冲击而来,凝聚在那一枚金红色的箭矢之上,发出刺耳至极的啸叫声。
此箭正是李玄锋每次出箭累积在弓中的罡气所凝结,二十余年前曾经用来对付郁慕仙,差点将这位天才一箭射杀…
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二十余年的筑基后期,二十余年的杀戮,二十年来李玄锋的每一箭都堪比曾经的数月之和,如今累积,怎能不可怖?
他被业火所灼,立刻明白身上的白甲再也不能庇护躯体,可他几十年来斗法的次数比这些日日念经的法师加起来还要多,顷刻之间就有了盘算,设计射出此箭。
“嗡…”
空中的五位法师顷刻之间被罡气光彩淹没,五人与各自的法器先后被吞噬,在这浓烈到极点的罡气中消失殆尽。
明亮的金光甚至让整个空悉降魔钵都充斥着幻彩,如山般大小的本体晃了晃,发出一声可怕的闷响。
最近的两人连哼都没有哼出来,一瞬间法躯魂魄烟消云散,连带着法器都化为满天金粉,彻彻底底底神形俱灭。
随后两人虽然有身前的倒霉蛋抵挡,可持剑法师被白矢所阻,持锤法师被同伴所阻,法躯照样飞灰烟灭,所幸留下两道流光在业火中跳了跳,如同陨石般往地上落去,拐去北方投胎了。
最后一人只来得及挪出半个身位,整个身躯汽化为虚无,留下半颗脑袋落在地上,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却再也没了下巴说话,扑通一声滚落在业火之中。
“唔…”
他只来得及凝聚出嘴巴,一句话也没有抖落出来,空悉降魔钵之中暗沉,白甲男人已经到了身前,冰冷的目光中没有一点犹豫,一脚踩在其上。
“喀嚓!”
琉璃般的碎片在滚动的焰火之中散落,这颗脑袋眼中还残留着哀求之色,却已经被踩得粉碎,至金之气伤魂灭魄,反而叫他丢了性命。
整片业火之中,终于安静下来,满地剩下法师的尸骨与法器,业火的火舌舔舐着白甲,慢慢消耗着他身上的金气。
“滴答!”
滚落的秋露顺着李玄锋的甲衣往下淌,在半空便被业火焚为虚无,李玄锋一点一点抽出胸前的金枪,铛地一声将之掷在面前。
“喀嚓……”
他碾碎了脚底的琉璃,慢慢坐下了,体内的两道仙基余下薄薄一层。
男人森白色纹路下的面孔噙着笑意,坐在小山般堆起残破的法躯之上,如同端坐着属于他的王座,白弓贯入一具尸骨的胸膛,靠在他的手心。
脚底下是绵延一片、琉璃般的肢体碎片,或手或腿,或是狰狞面部,或是金刚躯体,在业火中静静躺着,白弓立在身边,缓缓发光。
他缓缓调息,等着余下的法师赶来。
可兴许是被其余摩诃所阻,兴许是诸法师并不是傻子,早就各自退走,空悉降魔钵呆滞地停在空中,失去了法师维持,竟然足足僵持了十几息,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归入太虚了。
李玄锋坐在法师的尸山之上,被业火灼得昏暗一片的眼中终于倒映出江南的景色。
涛涛江水向东,河水打着转,或急或缓,冷酷着恒古不变,怪石嶙峋,波涛涌起,一切景色与他入阵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唯独原本的水面挤满了花瓣,洋洋洒洒,这些花瓣拥挤着顺流而下,从西至东,涌向远方的东海。
他的眸子微动,移向北方——大江往南北百里,琉璃遍地,皆被粉色。
“甚是美丽。”